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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非心里还剩一点点牵挂,此刻就该已经死了。
像我如今这般在敌国内邸中苟延残喘的活着,当真是羞辱死了。”
明筠抚上鲜虞女的手,道:“你也不要如此说。”
鲜虞女摸了摸明筠的手背,道:“有时候,人虽活着,心却已经死了。
魂没了,活着的不过是一堆会吃饭的肉罢了。
我知道你在王都呆不长时间,倘若你在曲沃时,哪一日听闻我死了,你该为我高兴才是。
那说明我已没了牵挂,得享安宁了。”
鲜虞女看明筠紧紧的蹙着眉,伸出食指摁到明筠的眉心,轻轻的揉了揉,替她抚平了眉心,道:“不要皱眉,皱了眉就不好看了。
你是金尊玉贵的公孙贵女,合该每日开开心心的。”
明筠道:“想每日都开心,也很难啊。”
鲜虞女点着她的额头道:“那便努努力,努力的多开心些。”
鲜虞女的指尖儿纤细而微凉,点的明筠额头痒痒的。
明筠不由的轻轻眨了眨眼,睫毛扑闪扑闪的。
她问道:“听说你如今的名字雪珀并不是你原本的名字。”
鲜虞女点了点头,“嗯”
了一声,道:“的确不是。
本命已经随着心死掉了,用了新名字能让我舒服些。
别人喊我雪珀时,我虽答应,心里却觉着那并不是我。”
明筠抿了抿唇,问:“那、那你本名叫什么?我可以知晓么?”
“若是你,自然可以。”
鲜虞女笑了起来,她用指尖帮明筠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然后握着明筠的手,用手指在她掌心写下自己的名字,道:“我名叫华箬。”
明筠重复了一遍:“华箬。”
鲜虞女笑着应了一声,道:“若是你喊我,我便不是雪珀,是华箬。”
灯火影重重,火苗在灯台之上跳跃着,昏昏的夜色里,热炽炽的火光闪闪,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华箬松开明筠的手,道:“天色晚了,我真的要回去了。
我走了。”
明筠微微叹了口气,道:“那我就真不去送你了。”
华箬笑道:“送与不送有什么要紧,心意送到了就行。
我走了。”
说着,华箬披上披风,从屋里向外走。
她走到门边时,回过头朝明筠复又笑笑,道:“趁着未到年关,你没回曲沃,我还会多来寻你的,只要阿筠你不烦我就行。”
“只要来的是华箬,我便不会烦的。”
明筠道。
鲜虞女眸子微微垂下,道:“也只有你这里,我可以做一回自己,待我出了这间屋子,我便还是雪珀。”
她拢了拢披风,回过头:“走了。”
言罢,她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明筠站在房门口,看着华箬的身影慢慢的走在黑洞洞的长廊中,越走越远,直到完全隐没于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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