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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正邪对垒,你会发现正派的消息来源,通常没有反派来得迅速可靠。
王舍的城墙上,常年蹲守着两个波月楼的弟子,专门监视底下的人来人往。
今天他们得了最新的消息,回来禀报苏门主,说天蒙蒙亮的时候,看见城廓边上闪过一道红光,好像是楼主骑着金狐狸往北边去了。
苏画沉吟了下,“往北……看来是去苍梧洲了。”
明王问何以见得,“北边有的是好山好水,也许楼主想引开紫府的人,故意使的障眼法。”
苏画却不答他,楼里四大护法毕竟都年轻,当年震动全武林的那件惨案他们虽有耳闻,但绝不会将崖儿和岳家遗孤联系起来。
这波月楼里,曾经跟随兰战打天下的老人们全都被她杀尽了,现在见过她真面目的又都没见过柳绛年。
楼中弟子至多觉得楼主太神秘,很多事习惯自己解决,把他们这些人当成了摆设。
崖儿从来没有向她坦诚过自己的身世,她到底谁也不信任。
但她从她六岁起就开始为她授业,朝夕相处,旁敲侧击,再加上从兰战那里打探来的零星线索,大致拼凑出了真相。
上次热海公子的委托,除了许以酬金,隐约还有别的。
什么能够让她忘了避嫌直面牟尼神璧,必然是和她父母的死有关。
苍梧城,长渊,岳南星一支被抢占了二十多年的家。
她一路向北,除了那里只有去雪域。
苏画对明王道:“她单枪匹马我不放心,你好好看守波月楼,我带几个人追上去。”
从廊子那头走来的魑魅和魍魉接了口:“我们去。
反正这阵子一直在路上,已经跑惯了,再多跑两天也无妨。”
魑魅娇嫩的脸,已经不像两个月前那样吹弹可破了,变黑了点儿,少了些女气,但更结实了。
自从上次生死门传回消息,说苏画失踪起,他们就不停奔波在路上。
骑马不像楼主骑狐狸,千里路眨眼就到,他们日夜兼程赶到烟雨洲,没赶上营救苏门主,但赶上了万户侯府被武林正道掀了个底朝天的大戏。
然后神璧据说落入了大食人手里,他们立刻挥鞭直指大食洲,结果跑到那里又是一场空,颠沛了近一个月,昨晚子时才回到王舍洲。
明王让他们好好休息,“楼里的事物也需要人打理,你们看家,我同苏门主一道去。”
魑魅说不,“长途跋涉就是一场爱的修行,我和魍魉很需要。”
两个男人眉目传情,明王顿时一阵反胃,别过头嘟囔了句:“随你们。”
苏画倚着雕花栏杆,看楼下杂役打扫满地残骸。
精美的地毯经不得那些狂客的践踏,上面斑斑驳驳满是污渍。
杂役们小心卷起,运送出门,光洁的玉石地面映照出往来人影,虽然华美,但看上去冷硬。
等重新换上崭新的毛毡,一切才又变得柔软且充满诗意,就像钢刀上佩了红花,连杀气都能焕发出旖旎。
她抽出手绢无意识地绕在指尖,站了片刻转身往后楼去。
明王叫了声门主,她扭头一笑道:“别辜负了楼主的心意。
那帮神仙还打算长久霸占波月楼不成?他们也该还这里清静了。”
她跳软舞,腰胯扭转起来像水波,一浪又一浪地赶赴,看上去柔若无骨。
如果忽略她的年纪,其实单从外表上看,至多比楼主稍稍年长一些。
有的女人就是这样,岁月在她们身上不会留下痕迹,她们的年华定格在最好的时候,一年复一年地保持下去,难怪大司命会管她叫老妖精。
她已经三十四了,十六岁杀死前任门主接管了弱水门,十八岁第一次见到像个野孩子的崖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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