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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娴依旧不许他们见面,把严喻看管得很紧,上下学亲自接送,但也不排斥陶琢给严喻送资料,严喻给陶琢递笔记。
九月,高一高二也开学了,一中校园里人满为患,新生仿佛大军过境,占领饭堂,单宇抢不到饭,又不想吃盘子,只能天天和陶琢一起点外卖。
十月,唧唧呱呱的声音小了,想必是高一学子们在第一次月考中被狠狠打击,彻底消停,高二高三的就幸灾乐祸,在逐渐转凉的秋风中享受校园里难得的清净。
十月二十七日晚,陈娴下楼倒垃圾,转过路口,脚步陡然停下。
路灯下,一个少年孤孤寂寂坐在长椅上,见她出现便立刻紧张地站起来。
陈娴扫了一眼,转身离开,陶琢犹豫片刻,还是追上来,跟在她身后说:“阿姨,让我上去吧,我就说一句话……我不想错过他十八岁的生日。”
陈娴终于站住,转过身,视线落在陶琢手里提着的蛋糕上。
“哪买的?”
陈娴淡淡问。
“我自己做的。”
陶琢说。
陈娴不言不语,转头走远,留下陶琢一个人抿着嘴站在黑暗里。
片刻后从垃圾站走回来,和陶琢擦肩而过,却冷冷道:“跟上。”
陶琢一怔,随即快步跟在陈娴身后,忐忑不安地上了二十四楼。
陈娴明明有钥匙,但还是摁了门铃。
于是严喻来开门,瞬间怔在原地。
楼道很暗,感应灯没亮,可他们还是在雾蒙蒙的黑暗中看清彼此双眼。
陶琢笑起来,和严喻说了时隔四个多月的第一句话:“生日快乐,喻哥。”
“十八岁了,天天开心。”
陈娴站在旁边嘴皮一动,显然是想提醒陶琢不是说好了就一句话?但沉默片刻,还是没开口。
严喻的声音很轻:“别哭,陶琢。”
陶琢真不想哭的,但他一看到严喻的脸,一听到严喻的声音,委屈就不争气地决堤,眼眶瞬间红了,强忍着才没掉下眼泪来。
他把蛋糕塞到严喻手里,然后手忙脚乱地摸口袋:“等等,我……”
手掌握着什么,伸到严喻面前。
陶琢说:“手。”
严喻看了陈娴一眼,陈娴扭开头去,于是严喻伸手,陶琢张开,一颗被雕刻成萤火虫形状的夜光石落入严喻掌心。
陶琢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望着严喻的眼睛,那一刻他们都懂了彼此的意思。
这只萤火虫会代替陶琢,每晚陪伴在严喻身边。
陶琢转身跑远了,严喻拎着蛋糕进去,陈娴把门关上,一言不发地走进自己卧室。
严喻没有开灯,一个人坐在客厅,在黑暗里静静地看着那个蛋糕,然后切了一角小心品尝。
味道很好,不涩也不腥,像陶琢那样的做饭白痴,不知道在厨房里忙了多久。
那一刻严喻感觉有滚烫的东西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手中的萤火虫上。
他没有去擦,萤火虫若有感应一般倏然亮了一刻。
晚上严喻躺在床上,将萤火虫放在枕边,夜光石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绿光。
严喻忍不住弯起嘴角,轻轻揉了揉石头,好像这样就是在摸陶琢的脸。
他从枕头底下摸出平时用的旧手机,没有卡,不能打电话也不能上网,只能看提前存进去的照片,和一个被他翻来覆去盘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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