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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被暗七搀扶着回到大帐时,面色苍白如纸,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此番中毒又逢悲愤交加,饶是他这般精通医理之人,也难免被伤及根本。
“咳咳......”
几声压抑的轻咳从喉间溢出,暗七连忙递上温水。
吴老就着杯沿抿了几口,温润的水流稍稍抚平了喉间的灼痛。
他将空杯递了回去,“多谢。”
暗七将杯盏置于案几,又欲搀扶,“吴老,您脸色很差,还是先歇下为好。”
吴春信却摆摆手,“不急。
你和暗二身上的毒虽解,内伤却未愈。”
他喘息片刻,继续道:“你扶我去药柜处,我给你们配副调理的方子。
你脚踝的伤也该换药了,不要大意。
还有......”
他顿了顿,“方才见殿下手上也有伤,也得配些外伤的药才行。”
暗七低声道,“吴老,殿下的手上的伤,我已经将您之前配好的金疮药送过去了,我和暗二的伤,我也斗胆自行拟了方子,请吴老过目,您看看是否妥当。”
吴老一怔,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好,拿过来我看看吧。”
暗七从怀中取出一张药方,递给吴春信,吴春信接过药方细细审阅,竟挑不出半点错处。
他唇角微微上扬,皱纹里漾开欣慰的笑意。
这孩子,倒是个可造之材......
“可用,配的不错。”
他将药方递还,“一日两服,务必按时,不可间断。
西域之战在即,你们需尽快调养妥当,否则容易落下暗伤,知道吗?”
暗七笑着点点头,自已从小就沦为了孤儿,何曾有过如此的嘘寒问暖,如今,竟也有一位老者像父亲一样,关切着自已的身体。
两人在交流中,早已经慢慢没了尊称,他不自称老夫,他也不自称属下……倒是显得格外的亲近……这种感觉,有些陌生……却也有些让人心生暖意……
“我明白,也会转告给暗二的,谢谢吴老。”
吴老颔首,缓缓坐回床榻。
窗外天光已大亮,晨曦透过帐布,在他这几日便瞬间苍老了几分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他望着那缕光线中飞舞的尘埃,思绪却飘向远方......
殿下为庆贺郡主生辰的种种安排,他都看在眼里,自然也看出了殿下的意图……
那日二人前来询问菊荷之事,必是查到了苏将军夫妇遇害的更多线索,又不知从何能够调查,所以郡主才心生郁结,以至于殿下准备了这种种,来哄佳人开心。
如今苏将军和福宁县主被西域、药王谷和萧衍之他们共同残害,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只是缺少了除了淮血证词以外的直接证据……且其中唯一的疑点,应该就是菊荷之事。
菊荷这个人身上的疑点,说大不大,但是也绝对称不上小,或者可以说,也许是破局的关键所在。
他虽然只是个前太医,可是多年对朝堂之事耳濡目染,又流落于市井当中,对最底层百姓的心声有所耳闻。
故而,对眼下的局势,他也能看出几分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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