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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尖叫,没有哀嚎,唯有一种令人牙根发痒的丶钝重的动静,在寨中悄然回响。
骨刃破皮,刀锋入胸。
不是混战,也非谋杀。
万馀条命,在同一刻,亲手割裂了自己的血肉。
血腥味起得极快,扑面而来,直叫人胸口发闷。
石板屋下,已然见红。
起初只几缕细线,蜿蜒如丝,悄无声息地淌出屋角。
可转瞬之间,那红便成了股,一条连着一条,顺着寨中坡势,缓缓流向谷底的低洼处。
未几,几乎满寨尽染。
近万口人,在同一声哨响下,齐齐送了命。
既无声响,也无挣扎,整齐得像练兵,安静得叫人背脊生凉。
姜亮站在风口,虽未亲眼目睹,单凭气息与气味,已觉心头发冷,后脊生汗。
几个斥候全都瞪着那血线,一动不动,脸色青白,像是脚下踩着的不再是地,而是一张伸不尽的鬼脸。
这寨子,已经不是人待的地方了。
血水越涌越多,从各家各户奔流而出,沿着寨中古旧的石沟丶凹槽丶裂缝交汇。
像是早已布好的线,正一点点勾出一副阵图。
血阵缓缓成形,隐隐透着种古怪的气机。
血腥气不再单调,而是多了几分腐气丶燥气。
风吹不散,光照不退。
天边最后那一线残阳,明明偏暖,此刻也仿佛被熏成了暗红。
挂在山脊上,一动不动,像极了悬着的血眼。
四周山坳,不知何时起了雾。
不是先前那种寒气森森丶影影绰绰的灰雾。
而是血雾。
红得发黑,浓得欲滴,一缕缕升腾,转眼间,整座山坳便被吞了个严实。
天师道的青衣道人离得最近,乍见此景,脸色当即一变,眼底闪过骇意。
当即本能起身,拂尘一展,清气微泛,便要退走。
可这一回,那平日里驱邪破煞丶呼风唤雷的道门清光,竟无声无息地被吞了个乾净。
不炸,不响,连个涟漪都未起。
雾中似有无数只看不见的手,指甲尖利,衣袖冰冷,从四面八方探来。
将他们衣角丶拂尘丶发冠死死拉住,往血雾里扯。
十几道人皆是修行多年的高功,脚下却禁不住踉跄连退。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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