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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曦则坐在一旁,说着村里的新鲜事儿,一会儿扯到刘子安,一会儿又拐回「右席」的座次之争。
姜亮也不插嘴,只听,听着娘的叨念丶妹子的闲话,听得笑意不离脸。
饭吃得慢,却结结实实,像是把这一年在外落下的日子,一口一口细细补回来。
等到夜深灯静,姜义才吩咐他早些歇息。
屋前屋后灵气本就充沛,如今又有水脉贯通,夜里微闭双目,便觉有股温意如春水缓缓滋养神魂。
更何况,「家」这一字,本就是最能治愈兵刃馀震的一剂妙药。
看着姜亮回屋歇下,姜义这才转了个身,绕去后林。
树影疏疏,风吹枝头,鸡窝边一片宁静。
那两窝刚出壳不久的「二代灵鸡」,缩在窝里咕咕叫着,毛团似的,个个精神得很,眼珠子亮得像点着灯火。
灵气足,底蕴稳,比头一窝强上不止一筹。
再不是从前那年头,什麽都得省着掂着。
姜义瞧了一会儿,便转回鸡棚,从那老窝里挑出一只半步灵成的老鸡。
羽色发亮,骨架紧实,一把拎起,鸡也不怎麽挣扎,只是抖了抖翅,仿佛认命。
回屋里,他又翻出那只李家送来的匣子,沉甸甸的,打开时药香扑鼻。
取了一截指节大小的灵药,通体温润,幽光泛动,握在手里微有暖意。
这一回,他没唤姜明,只自个儿挽了袖子,在灶旁守着。
水滚三次,火换两程。
药下锅时,灵气氤氲,鸡油与药香交缠着,腾起一缕缕白雾,绕着锅边往上冒。
人还未动筷,光是守着锅闻这味道,便觉通体舒畅。
像是把整个人都泡进了热气腾腾的药汤里,一寸寸都在松开。
次日清晨,天光尚浅,檐角还挂着露水,屋后的灵鸡才叫了两声。
姜亮已醒,翻身起榻,脚步落地无声。
军中走过的人,身子有了骨,睡得沉,醒得早,总是天未亮,神先醒。
他没像从前那样去院里挥拳舞棍,而是顺着老路,缓缓往老屋踱去。
新宅虽好,却终究是新的。
老屋里有他打小趴睡的土炕,有墙角那一块涂满了童年痕迹的斑驳影子,还有灶房里那股子掺着柴火丶草根与药渣的熟香。
一进门,就像魂气都稳了些。
姜义正坐在灶前,背靠一张竹椅,身子微微后仰,眼帘低垂,像是在养神,也似在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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