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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源一边喊女佣拿上柺,一边抱着宋飞澜往下走,说:“我以为你会留下来吃饭。”
宋飞澜趴在他耳朵边小声说:“在这儿吃饭我消化不良。”
陶源被他呼出的气吹得耳朵热乎乎的,没支声,直接抱着他出门放到了车上,女佣在他们家干了有些年头了,倒是对宋飞澜很好,说:“飞澜,你爸好不容易回来,你陪他吃顿饭啊。”
“我二姐回来了,让她陪着吃吧,晚一会儿飞卿也放学了,到时候又得当着一家人的面挨骂,我坐着还不够难受呢。”
他说完摆了摆手,说:“陈姨你快进去吧,天怪冷的。”
陶源在外面帮他关上车门,绕了一圈坐上驾驶位,问:“现在回家吗?”
宋飞澜坐在那儿犹豫了一会儿,说:“去我妈那儿吧,出院了过去看看,不然她还不知道我是死是活呢。”
陶源没说话,发动了车子,他的金丝边眼镜还架在鼻梁上,看着斯斯文文的。
宋飞澜扒着驾驶座的椅背朝前挪了挪,笑着说:“你都不知道我爸把你夸成什么样儿了。”
陶源通过倒车镜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安慰似的说:“父母总是对自己亲生的孩子严苛一些,人之常情。”
“唉,我也要夸你,你真好,还安慰我。”
宋飞澜笑着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
十七岁的少年尚且单纯,未被磨平棱角,没学会说话留一半,没吃过全身心信赖一个人的苦头,于是遇到一个还不错的人,总是能轻易给予信任,轻易地说出‘你真好’这样的话。
陶源弯着嘴角露出个浅浅的笑,没有说话。
半路上路过一家西饼店,宋飞澜叫他停车去买了一块抹茶蛋糕。
“我妈喜欢吃这个,以前我周末回家的时候总给她带。”
西饼店里溢出阵阵甜腻的香气,陶源从里面拎着一个蛋糕盒子出来,不多,只买了两块。
宋飞澜说:“买一块就行了,否则她又要说卡路里太高要长肉。”
“另一块你吃。”
陶源一边把东西放到旁边的副驾驶一边说。
宋飞澜又被暖到了,嘻嘻笑笑,说了一声:“谢谢陶大哥。”
陶源发动车子没有说话,他有一种预感,预感宋飞澜的心意注定要被辜负,毕竟儿子住院一个多月只来看过一眼的母亲,你能指望她做什么?
车子行到小区门口,天边忽然扬扬洒洒飘起雪花,是今年的初雪。
宋飞澜系紧了围巾跳下车,金鸡独立着站在车门口,等着陶源锁好车门,手里拎着那块抹茶蛋糕,进了宋东来安置在这里的行宫别院。
住在这里的女人年过五旬,却保养得像三十出头的少妇,不怪这么多年能荣宠不衰。
保姆来开门见到是宋飞澜,先是惊呼了一声,后来又连声向屋里喊:“太太太太,少爷来了!”
屋里的妇人大概是没听清楚,一边呵斥保姆一边踩着悠然的步子往玄关走:“鬼叫什么?”
及至走到那里看见宋飞澜的脸,才有些不敢相信似的倒吸了一口气:“你怎么醒了?”
宋飞澜喊了她一声:“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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