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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满像是猜到了她的所思所想,温和一笑,解释道:“今夜司空在此有公务处置,但宵禁时刻已过,无法出坊,司空也不可能凭着地位行使特权,便打算在此稍作歇息,待到五更天宵禁一解,再行离去。”
戚窈窈扶着栏杆,深吸一口气,低头思忖。
忽见几队兵士披甲佩刀闯入楼内,无声地立定,俨然蓄势待发;没等她回神儿,又见麟锦来到一楼,向他们走去。
为首的军官率先行礼,麟锦则不言语,只打了个手势,便有一队精兵抽刀出鞘,跟随他进了某间屋室,其余人则迅速包围了四周。
远瞧着那些明晃晃的刀子,窈窈彻底无法淡然了。
麟锦深夜率兵来做什么?抓人?还是除人?铁定是裴西遒的安排!
否则他和麟锦怎么都说,尚有“事务”
需处理?
她首先想到会不会是计划败露,死黄鹂鸟教他们抓获,随即牵扯出了朝廷与“梅花台”
的纠纷。
若是仓庚被“处理”
,那她肯定也离被“处理”
不远了。
楼内另有贵主无数眼线,她不如赶紧找到内应解释说“情况有变”
然后脚底抹油直接开溜——这要命的苦差事,谁爱干谁干!
戚窈窈扭头对阿满扯谎:“我有东西落在楼下,取了就回。”
说罢,她淡然转身,步态平而缓。
待转过拐角,确保阿满已看不到自已的背影,窈窈登时“原形毕露”
,逃也似地匆匆往楼下跑——又生怕脚步踏上木阶的“噔噔”
声太重、引人怀疑,就只能轻手轻脚如做贼一般。
七拐八拐下至一楼,戚窈窈想要绕过大堂去往后门,哪知刚迈出一步,又似闪电般缩了回去。
她整个人都躲到了柱子后,大气不敢喘。
麟锦与兵士不知何时已回到了这里,此刻前堂熙熙攘攘,被兵士围堵得水泄不通。
正中央,是几个锦衣华服的官员,面色一个赛一个难堪。
与之正正对峙的,是裴西遒。
窈窈看不到裴西遒正脸,只可见他背身——颀挺如松,冷峭如峰。
无形的威压。
“无需再费口舌,”
他的声音似冰原冻土,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私吞赋税,祸乱国政。
拒不认罪,一律格杀。”
像有谁敞开了大门、以致冷冽的寒风飞扫过前堂,气氛迅速变得肃杀。
其中一官员急赤白脸:“你、你武断专权!
我等就算犯了天大的罪,也轮不到你裴西遒私自处置!
我是陛下的臣子,你僭越皇权对我处私刑——怎敢?!”
裴西遒不答。
他单手横剑于身前,举与肩平齐,缓缓抽剑出鞘,只是平静地望它。
“我北定六镇南破萧梁,自凭功勋获赐此剑,”
不慌不忙,字字铿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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