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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单膝跪地,双手捧着个旧布包,布角绣着的虎头已磨得看不清纹路:“末将常茂,奉母亲之命,给娘娘送样东西。”
李萱解开布包的刹那,呼吸猛地一滞。
包里是副扳指,象牙质地,上面刻着半朵梅花——是常遇春的旧物,第70次她在冷宫里捡到过枚一模一样的,后来才知道,那是常遇春特意请工匠为太子妃常氏做的,寓意“梅开五福”
。
“母亲说,这扳指是父亲临终前嘱咐留给娘娘的,”
常茂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沙哑,“他说……娘娘认得上面的记号。”
李萱的指尖抚过梅花纹路,指腹触到处细微的凹痕——是第78次观星台,常遇春用这扳指挡过黑袍人的匕首,留下的印子。
原来那些她以为错乱的记忆,早有信物在暗中串联。
“你父亲还说过什么?”
李萱的声音有些发颤,腕间的玉佩烫得她几乎要握不住扳指。
“父亲说,若见着娘娘腕间有双鱼玉佩,就让末将替他查个人,”
常茂抬起头,眼里的光像极了当年的常遇春,“查吕本与黑袍人的往来,查他藏在工部的‘锁魂木’。”
锁魂木!
李萱的心脏漏跳半拍。
第71次轮回,马皇后就是用这东西刻了她的木人,埋在太液池底,害得她夜夜梦见被水鬼拖入深潭,窒息感真实得像要把肺咳出来。
“吕本近日在工部监造新的宫灯,”
李萱将扳指戴在拇指上,大小竟刚刚好,“他说要给英儿和允炆做盏最大的兔子灯,你且盯着他,看他往木料里掺了什么东西。”
常茂应声起身,长弓在背上轻轻晃动:“末将明白。
父亲还说,若娘娘信得过,就让末将住进东宫侍卫房,夜里……夜里也好替您盯着些。”
他顿了顿,耳尖微微发红,“他说您总爱自己扛事,不像我娘,受了委屈会哭。”
李萱被他逗笑,眼眶却有些发烫。
常遇春终究是最懂她的,知道她在人前装得再强硬,骨子里还是那个怕黑的姑娘。
她想起第73次在冷宫,常遇春偷偷塞给她个布老虎,说“这是茂儿小时候玩的,夜里抱着能壮胆”
。
“去吧,”
李萱从妆匣里取出枚玉簪,簪头刻着朵小梅花,“拿着这个去见东宫侍卫统领,他自会安排。”
这簪子是常遇春当年送给常氏的及笄礼,如今倒成了最好的信物。
常茂接过玉簪,转身时长弓又撞在门框上,这次却没显得莽撞,反倒像种郑重的告别。
李萱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第76次常茂断腿时,咬着牙说“我爹说护着娘娘是天大的荣耀”
,那时的月光洒在他淌血的裤管上,像铺了层碎银。
“小主,马皇后在浣衣局闹着要见陛下,”
春桃捧着个小本子进来,笔尖在“砸碎第五个洗衣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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