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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妧接过竹简,指腹触到简背的刻痕——那是昨夜她在未央宫前殿,就着牛油灯与父皇推演的渠水流速公式。
汉武帝的朱笔批在末尾:"
算学治水,当破千年陈规。
"
她抬眼望向郭昌,老臣鬓角的白发被雾水打湿,像渠底经年不化的盐碱:"
郭大人可曾见过《郑国渠图》里的暗洞引水法?当年水工郑国能以算学穿凿隧洞,今日我们为何不能用算筹算出淤塞?"
远处传来"
咚咚"
的祈水鼓声,三五个孩童追着纸符跑过渠堤,符纸上的朱砂蛇纹与郑玄腰间的玉佩如出一辙。
刘妧记得昨儿在算学馆,张小七曾用算筹摆出"
五德水阵"
的破绽——那些所谓"
水神使者"
的青蛇,分明是巴蜀走私的毒蛇,而蛇粮账单早被算学队截获,落款正是钱乡绅的别业。
"
公主,测淤的人来了。
"
霍去病牵马立在渠口,护腕上的星轨纹扣擦过苔藓斑驳的渠壁,竟刮下一层暗绿色的泥垢——那是私渠常年壅水滋生的藻类。
张小七抱着个青铜匣子跟在身后,匣盖上"
治渠如算"
四字是太学博士公孙卿的手书,在晨雾中泛着古铜色的光。
少年郎掀开匣盖,露出里面纵横交错的木齿轮,齿轮轴上缠着细如发丝的蚕丝,"
这是改良后的水听,能借声波辨泥沙厚薄。
"
刘妧蹲下身,看张小七将青铜喇叭状听器浸入渠水。
齿轮开始缓缓转动,蚕丝在刻度盘上留下细微的痕迹。
远处水神庙前,郑玄正带着渠工们舞弄水瓢,每个瓢沿都系着半片青蛇皮,在风中发出细碎的声响。
虎娃的娘跪在人群边缘,怀里抱着枯死的麦苗,发间插着的算学队"
水脉指示牌"
被风吹得翻转,露出背面"
每亩需水三斛"
的算筹图。
"
流速减三,淤积必增。
"
刘妧用算筹在渠边沙土上画出抛物线,"
去年泾阳决堤,就是他们用石闸壅水制造水患,再卖避灾符牟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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