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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沈徽身侧,容与目光不自觉停在秦若臻腰间,见她小腹微微隆起,想起才刚听内侍说过,皇后已有五个多月身孕。
难怪已显怀,再算算日子,那应该发生在他离开不久之后。
进了暖阁,明霞明鹜等人忙着在宝座上铺软垫,又拿纨扇紧着给秦若臻扇风。
这厢沈徽自坐了,看容与垂手站在那儿,略打量了两眼,笑道,“陇地冬日苦寒,山穷水恶的,辛苦你了。
幸而瞧着倒没什么风尘之色,想是昨夜歇在外宅里休整的不错。
还是老样子,一到外头,整个人都格外精神。”
这话听着有些古怪,忽而巴的提什么外宅?昨儿戌时进城,知道赶不及回宫,他先打发了林升快马加鞭入禁中回禀,得了沈徽应允,方才在家里安顿一晚。
莫非他又不满意了,觉着自己应该赶在宫门下钥前进宫缴旨?果真是天心难测,容与不敢大意,老实回道,“给皇上办差,不敢言辛苦。”
所幸沈徽也没再提这话,侧着头吩咐,“今年京里热得早,朕近来每天都觉得头昏脑胀,如今你回来了,晚间还是来暖阁给朕读折子。”
他说完,一旁的秦若臻似乎滞了一下。
容与记得,她从前提过要陪沈徽批折子,想着她大约是有些吃味儿,便欠身先应了,又笑着打岔,“臣得知娘娘有喜,一直思量着该呈敬什么好。
听闻岷山一带的虫草补肾肺、益精气,有理诸虚百损伤的功效。
臣特地带了些来,回头交给明霞姑姑,算是臣孝敬娘娘的一点心意。”
秦若臻神情慵慵的,半靠在迎枕上笑了笑,“容与有心了,你挑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好是好,偏生能医不自医。”
沈徽转着拇指上的青玉扳指,闲闲开口,“人清减了,可见那场病厉害,又没得空好好休养,倒是很该补一补。”
不知为什么,容与很怕听他提自己又瘦了这类话,忙解释说,“臣还年轻呢,一场风寒而已,不妨事的。”
“可话儿得两说着,本宫觉着,倒该感谢这场病呢,要不是你病着,耽搁了些时日,也没机会了解廖通贪墨的事。”
秦若臻蔽着茶叶末,曼声道,“容与确是年轻有为,病刚好就想到了法子查案,听说是抓了廖通的管家,诱他供出的证据?”
容与道是,她唇角勾起一抹矜持的笑,“不该说你诱出证据,该说是逼供才精准。
本宫听说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
素日见你好一副温和做派,没想到竟也能下得去手。
只是严刑之下,不免会有屈打成招的嫌疑。”
听这话里讽刺奚落意味甚浓,容与正思忖如何应对,却听沈徽轻笑了一声,“这是他懂得事从权宜,不用刑如何震慑污吏?何况廖通手下官吏没用刑便全招了,可见原本就是铁一般的事实。”
秦若淡淡笑着,“所以说这一回,容与着实令臣妾刮目相看。
倒是有几分来俊臣、周兴的意思。”
没法接受这番“称赞”
,容与干脆垂眼看地,缄默不语。
安静了一瞬,沈徽淡淡挥手,“你先下去歇着吧,等朕传你再过来。”
容与颔首道是,却行着退了出去。
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呼吸着外头热浪滚滚的空气,反倒觉得比在暖阁里,更要开阔舒服得多。
晚晌匆匆用了些饭,按沈徽吩咐,必是要去暖阁点卯的。
御前接替芳汀的女官婉芷迎出来,一面朝里头努嘴,一面低低笑道,“你可来了!
这会子心情正不好,直嚷嚷说热。
晚饭进的也不香,才刚又传木樨冰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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