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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局长犹豫起来。
“你放心,天塌不下来。”
我说。
我跟陈总和文局长握手告别后,让程秘书快去叫姜帮超院长,程秘书出去后,我对妻子华莉说:“从现在开始,你要擦干每一滴眼泪,担负起月光县第一夫人的职责,你要沉着、冷静,带着天使般迷人的微笑,看看你领导的县委书记,是怎么像诸葛亮一样?舌战群儒的。”
“滚一边去。”
华莉笑了起来。
姜院长进来了,我问有什么样的会议室,他说最大的礼堂可以坐一千多人,最小的会议室可坐十几个人,还有一个坐五十多人的。
我说让信教群众和我们做工作的干部们统统到最大的礼堂去吧,我要见他们。
姜院长和程秘书都不同意,怕我吃不消。
我说:“我是月光县最后一道防线,我没地方可去,我们已没有退路,必须迎上去。”
姜院长说:“你的身体,我是医生,我要对你的身体负责啊。”
“谢谢你,你可以对我的身体负责,可谁对那么多百姓负责?谁对那么多信教群众负责?谁?再说,作为院长,你想让那么多群众涌进医院,破坏医院的宁静,扰乱医生问诊,影响患者的休息吗?我能下令所有政法力量,强行驱散他们吗?我在这里给你添的麻烦够多的,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
就这么办吧,你放心,我死不了。”
我说。
我让姜院长拨掉针头,我不想这个样子去见群众,姜院长坚决不同意。
我正要强行拨掉针头,姜院长死死抓住了我的手,以近乎哀求的语气说:“常书记,您听我说一句话行不行?我不想您呆在我这里给我找麻烦,您在这里已给我找了太多的麻烦了,我们只想早点治好您,让您早点离开。
您不能停针停药,请您配合一下,行不行?”
我还是要拨,姜院长说:“您是病人,我是医生,请您尊重医院的规定,听听医生的忠告行不行?请您别耍县委书记的威风,别搞特殊化,行不行?”
程秘书说:“嫂子,您劝劝常书记吧,他太犟了,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
华莉显示出了一个妇女干部的泼辣与干练:“你不是说我领导你吗?别死要面子了,就这样见群众没什么不妥。”
她手一挥:“走。”
几个人把我抬到手推床上,由华莉推着,进入电梯,从电梯出来后,直向礼堂走去。
两个药水瓶轻轻地碰撞着,在我头顶上摇晃。
药水一滴一滴地进入我的身体,给我伤痛、虚弱、困倦、疲惫的身体补充着能量。
我看见天行健公司董事长梁刚和新华社省分社记者高迎春跟在旁边,就对高迎春说:“宗教很敏感,请你不要报道,如果你坚持要报道,一定要跟省委宣传部、统战部、民宗委沟通后再报,知道吗?”
“你少操点心行不行?如果我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我还算是省城有名的大记者吗?”
高迎春回答。
梁刚小声对华莉说:“嫂子,你要好好管管你这个老公,临上战场了,还恋恋不忘旧情人,真是贼心不死啊。”
高迎春瞪了梁刚一眼,小声说:“滚。”
手推床停在礼堂主席台正中,华莉扶着我坐了起来,我靠在床头上,扫视了一下信教群众,发现妇女和老人占了多数。
组织部长兼统战部长边西林说:“你们不是要见常书记吗?这就是常书记,请常书记讲话。”
边部长把话筒递给了我。
掌声响起来。
我说话了:“对不起大家,我站不起来,我就这样说话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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