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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淡暑时候,秋露新结,金风淅淅。
顾云容朝窗外望了一眼,心绪莫名愈加颓丧。
皇帝龙体违和,皇后今日要带几个儿媳去朝天宫为皇帝进香,顾云容身为衡王妃,也在随行之列。
她被丫鬟搀扶着上马车时,甫一弯腰,便忍不住轻轻抽气。
她禁不住又想起了已经离京六日的桓澈。
自打她嫁给桓澈,房事不断,腰疼是常事。
桓澈要她要得厉害,也不知是否打定主意吃饱了再走,临行前又狠狠折腾她一宿,眼下几日过去,她腰部使力时仍觉隐隐作痛。
大约也由此,外人总说桓澈对她喜爱非常。
毕竟一个从来女色不沾的亲王,忽然愿意娶妻,又对这个王妃夜夜宠爱,后院还独她一人,不是喜爱非常是什么?
顾云容头先也认为桓澈多少是喜欢她的,但这小半年夫妻做下来,她越发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顾云容想起这些便觉丧气,原想小憩片时,但她靠在云锦靠背上半晌也无睡意,反倒满脑子都是自己这些年来的际遇。
她出身江南小户,父亲遭人构陷入狱,后虽辗转得释,但已是家道困窘。
正在她穷途末路、面临被地方霸头强掳的境地之际,遇见了负伤落单的桓澈。
每每思及两人绑在一起的缘由,顾云容都觉羞耻不已。
她当初见到桓澈时,如见救星,因为她比谁都了解桓澈的身份底细。
她救下了他,也开始发愁如何让他帮她脱困。
她对桓澈有恩不假,但这份恩惠并不足以令她完全脱离泥淖。
正当她苦思对策时,桓澈阴差阳错之下乱性,她跟他做了一夜露水夫妻。
那晚她本可以脱身的,但踟蹰之下,终究是没有推开他,硬生生在江南春夜的郊野承-欢一宿。
她是初尝云雨,兼他要得又急又凶,她那夜疼得在他身上又抓又咬。
事后她忐忑不已。
她虽生得丰姿娆丽,但出身窘迫,桓澈不一定会给她名分。
如今无异于豪赌,若桓澈不肯要她,她的下场会更加凄惨。
桓澈在清醒后沉默少顷,问明她家中境况,让她等候入京。
半月后,顾家举家抵京。
未久,圣旨下来,立顾云容为衡王妃。
顾云容觉得这一切宛如梦境。
她竟然真的嫁给了桓澈,还做了他的正妃。
新婚夜,桓澈问她为何知晓他是亲王时不觉惊讶,她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当然不惊讶,她不仅早知他的身份,还知道很多旁的事,可这些她没法说出来。
她觉得桓澈应当是对她心存些许喜爱的,否则不会娶她,也不会每晚都宿在她这里。
但随着时日的推移,她越发觉得,除却负责与报恩之外,桓澈娶她大约是出于另外的考量。
反正不是因为喜欢她。
不是不失落的。
但她很快又振作起来,以为竭力与他亲近可以赢得他的心。
可她逐渐发现,她的那些努力似乎毫无效用,他依旧跟她保持着若有似无的疏离。
他似乎永远波澜不惊,无甚可打动他。
她有一次按捺不住,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鼓足勇气当面问他是否对她有一丝动心。
他其时正低头走笔,闻言微顿,垂首道了句“先去歇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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