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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有些尴尬,看看谢让和高豪杰,不安地扭了扭身子,问:“这两位是?”
胡克利说:“是我手下,刚招的两个小喽啰。”
高豪杰又去瞪胡克利,谢让悄悄地扯了扯他袖子,示意他安静。
胡克利想过嘴瘾就让他过吧。
他不动声色,心里却翻江倒海,胡克利让他吃惊不小,原以为他只是个土匪,草莽流寇,没想到他的手伸得这么长,这么深,在稻城有这么多眼线,这还是知道的,也许还有不知道的。
可想而知,在北平的警察局,说不定也有土匪甚至日本人的眼线。
他的眼皮突然跳动了一下,他想起了江一郎,这个家伙说不定就是日本人的眼线。
要不,谢地和高豪杰炸日本人鸦片馆这事儿,樱井兆太郎是如何知道的?他一个小小的警察局副局长,如果不是早和日本人有勾搭,樱井兆太郎怎么可能会把他带到身边?他越想越懊恼,那么长时间,他整天在自己眼皮底下晃来晃去,自己居然连一点察觉都没有。
大意,太大意了。
这个狗汉奸,将来如果抓到他,一定不会轻饶他。
他正在沉思,胡克利敲了敲桌子,带着炫耀的口气向他们介绍,你们放心好了,这位叫李牧原,是他的得力部下,他本来就在山上,是他胡克利安排他到稻城进了保安队,是俺们青龙山安插在保安队的一颗钉子。
你们现在知道了吧?稻城的保安队,再加上驻军为啥斗不过我胡克利?因为我有这么一个好兄弟。
他用力地拍了拍李牧原的肩膀,李牧原忙冲着他一脸媚笑地点头:“这都是靠老大的栽培。”
胡克利大大咧咧地说:“你说说吧。”
李牧原说:“现在日本人占了稻城,他们火力猛,再说,有钱人都跑了,我看还是避避风头吧。”
胡克利急了:“不是这个,不是这个。”
但到底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只得去看谢让。
谢让笑了一下,让李牧原详细地谈谈驻扎在稻城的日军有多少人,武器装备如何,部署如何,还有其他的,只要和日本人、伪军有关的,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李牧原说,驻在稻城的日军大概是一个大队,至于那个叫樱井兆太郎的,好像是领导一个日军特务机关,驻扎在稻城原警察局那里,还有一个拘留所,据说关了不少人。
谢让心里一动,忙问他,关的是些什么人?李牧原却也不太清楚,只是听别人说,很多都是国军被俘的军官,看样子,日军暂时也不准备杀他们,应该是想让他们投降吧,或当伪军,或当特务。
虽然李牧原提供的情报不多,但谢让已经很满意了。
他本来对他的印象并不好,觉得他对胡克利如此点头哈腰,未必不会对比胡克利更厉害的人更加献媚,比如日本人,但经过这一番交谈,他觉得这人还是头脑清晰,比那些一直呆在山上的土匪有见识。
稻城和青龙山的土匪窝毕竟不一样。
李牧原也是一个聪明人,他很快就看出来,谢让并不是像胡克利那样说的是刚招来的小喽啰,相反,他比胡克利更厉害。
那么,他到底是什么人?很可能是国军的长官,对,肯定是这样。
他们不向他打听有钱人,反而一个劲地追问日本人的情况,那么,他们一定是想来打日本人的。
李牧原觉得有必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他转过身子,对胡克利说:“大哥,稻城既然被日本人占了,我们保安队又集体投降了,我在这里没啥作用了,还背着一个汉奸的名声,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看到那些日本人,我就恨不得捅死几个。
我还是回山上去吧。”
他这话与其是对胡克利说的,不如说是给谢让说的。
谢让一惊,唯恐胡克利头脑一热,拍板让他回去,忙说:“牧原兄弟,你暂时还是呆在保安队,虽然日本人占了稻城,但咱留在稻城的点却是不能撤的,该做的买卖还是要做的。”
谢让说完这话,却也悟出了李牧原的意思,他只是试探,表明自己并非汉奸,自己原本不应该接他这话的。
果然,胡克利的眉头皱了起来,脸色阴沉。
他有些生气,这些话本来应该是他说的,却让谢让抢了先,在自己的手下丢了面子。
他拿起茶杯,叭地重重放在桌子上,冲着谢让说道:“你这个小喽啰,哪里轮到你说话了?”
动静不小,旁边的茶客扭过头来往这边看,一脸疑惑。
谢让极其恼火,却也不便发作,他咬着嘴唇,冲着胡克利摇了摇头。
胡克利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他扭过头,压低声音,狠狠地对李牧原说:“你就留在这,谁敢说你是汉奸,老子崩了他!”
李牧原嘿嘿地笑了笑,说:“有大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各位也给我做个证,我也给各位发誓,我李牧原如果叛变投敌,天打五雷轰!”
谢让不得不佩服这个李牧原,他是看出自己是国军的人了。
胡克利却毫无察觉,说:“你发个屁誓啊,我说你不是汉奸你就不是汉奸,你要是汉奸,我第一个把你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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