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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和家里闹别扭,她总是不愿意。
末后,我就劝她,怎么也不能亏了肚里的娃娃不是。
再怎么说这是她婆家的骨血。
男人没了,就这点骨血留下,怎么不好好养着自己。
说了几天,她也想通了。
这不,前两天就回家了。”
我问这婆婆可否知道若颖父母的地址,她说只知他们在北碚那边,却没有地址。
我回到重庆的家中,便瘫倒在床上。
想着两个月前在自贡的光景,不就是昨天吗,可如今却已然生死相隔。
这战争又带走了一人,而这次却是离着那么近。
我又想起了天池寺里那签上的谶语,“寻得桃源好避秦,桃红又是一年春。
花飞莫遣随流水,怕有渔郎来问津。”
在去翁家的路上,我说第二句指她和老高的喜事,而此时不却成了惘然?
这样想着,我也哭了,哭得极是伤心,反正左右无人,便由着自己嚎啕地痛哭,哭老高、若颖,还有这艰难的国事。
因为没人照应,我胡乱地过了两日,人便也瘦了下去。
待得德诚护送内森到了,听到高少校和若颖的事,不禁都暗然神伤。
有了德诚在,我就忙着派他出去打听。
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若颖父母的地址。
可是待我拜访时,却吃了个闭门羹。
若颖传出来话,说是不想见我,怕大家都是伤心。
我又试了两三次,总是同样的结果。
我当时便想,也许再也见不到这朋友了,心头阵阵酸楚。
最后还是楚娇劝了我。
“若颖姐是太伤心了,又怀了孩子,必定是不愿意见人的。
等到孩子出生了,她心情肯定会不同的,那时再来看她吧。”
我思量这话也在理,便压下了心中的惆怅,回到了自贡,打算到了冬天再回重庆看若颖。
那年春夏,欧洲战场捷报频传,到了六月间,报上看到盟军在法国登陆,向着德国打去。
内森从他的美国朋友处也时常得到太平洋方面的消息。
美军步步为营,一个个小岛占过去,此时已占领了马里亚纳和关岛,还开始轰炸日本本土了。
看着这些消息,我们都说这仗真的是要胜了。
可是入秋后,我却又收到了让人痛心的消息。
九月间一日,德诚拿着报纸进书房来,满面都是愁容。
“先生,您看看,今天的中央日报,翁部长的二公子牺牲了。”
我忙抓过报纸,反复地读着这报道,却是真真切切的。
心瀚在广西执行任务,返航时撞上山崖为国捐躯了。
报上登了翁先生的采访,“江山未复身先死,尔目难瞑血泪滔”
。
这言语中既满是失子之痛,而为国事的担忧也溢于言表。
我向来敬重翁先生的为人,现在出了这样的不幸,自是要亲自去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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