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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书记,回来啦,洗手吃饭。”
外头凉快,圆桌支在廊檐下吃饭,方知行一看饭桌上摆的,有点诧异的看了他媳妇儿一眼,“媳妇儿,怎么突然会过日子了?”
韩念念没好气白他一眼,“嫂子都跟我透底了,说今年秋半季的收成又不行,整个夏天就没咋下雨,干死了不少庄稼。”
“我看咱们还是未雨绸缪,省着点吧,我空...我那点粮,得留着喂肚子这两小祖宗。”
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好歹是个影后,以前哪为这点事发过愁。
“实在不行,我去外市哪怕外省去弄粮,想点办法就是,明天不能再这么吃了。”
说话间,方知行摸了摸他媳妇儿肚子,“有没有踢你?”
“踢得厉害!”
韩念念挺着大肚坐了下来,忧心忡忡道,“我看还是别从外省弄粮,就跟明目张胆去黑市买粮一样,虽说有点脑子的都这么干,就怕有心人举报,方书记,这几年就要乱起来了,咱们还是低调行事,勿得罪小人。”
方知行被呛住,连咳了数声,无奈的看他媳妇儿,“隔墙有耳,先吃饭,睡觉再说。”
韩念念吐舌,歇了声,小夫妻两闷不吭声吃了饭。
饭后方知行把碗筷收洗了,铁皮炉子上倒了温水,洗了手脸之后,又弯腰给他媳妇儿洗了脚。
“又比前些时候肿了些。”
方知行按按她小腿,还好腿还没开始肿。
韩念念长长叹一口气,“想我貌美如花,眼看着就成了肥婆。”
“除了肚子一天天渐大,我看还跟以前一样,细胳膊细腿儿,倒是像蜘蛛。”
方知行好笑的给她擦了脚,拍拍她大腿让她往床里面去去。
自己坐床沿把脚洗了,脱了衬衫长裤,光膀子穿条大裤衩钻被窝里,搂着他媳妇儿一块看小人书。
用他媳妇儿的话来说,看小人书能代替胎教书。
“媳妇儿,你说这几年要乱起来...怎么回事?”
韩念念合上了小人书,不觉蹙了眉,有些担忧道,“方书记,我真怕你和方大兴会是被人斗的对象...”
虽说解放后方家人觉悟够高,及时把方大兴交了给公家,可方家祖上仍旧就大地主资本家的身份,真有人想揪住小辫子,一斗一个准。
方知行越听脸色越沉,抚着韩念念鼓鼓的肚皮,想了想道,“媳妇儿,你怕不怕?”
“我?”
韩念念指指自己,两手圈住了方知行的腰,脸贴在他胸膛上,嘀咕道,“我才不怕。”
韩念念都想好了,索性最后是要见月老的,死缠烂打都要让月老把她男人和奶娃带走,可不能留在这里遭这份洋罪。
唯一顾虑的是,方家祖上传下的基业被毁了咋整...
一夜无梦,转天大早韩念念起时,方知行已经把早饭做好,煎得金黄澄亮的鸡蛋饼,配上腐乳和小米粥。
“方书记,得省着点吃呀,两个娃以后可咋整!”
说归说,对着喷香的早饭,还是止不住咽口水。
方知行冲洗了碗筷递给她,无奈笑,“就像媳妇儿你说的,反正过两年的事没法改变,早晚会发生,倒不如先恣意活两年,粮食的事你就别管了,我来想办法弄。”
韩念念咧嘴嘿嘿笑,“方书记,我想吃大米饭,多整点大米回来!”
“行,听媳妇儿的,整大米!”
吃饱喝足,方知行拉着走路跟企鹅一样的韩念念出门上班。
半中午时,韩念念按地址去了趟王胜军家。
两进的大杂院里,住了十几户人家,王胜军家在后院,三间房挤了一家十几口人,靠墙处搭了石棉瓦拼成的房,灶台支在院子里,头顶横七竖八拉了多道铁丝,挂着家家户户刚浆洗好的破衣裳。
“大娘,王胜军同志在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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