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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搞不清马圈在哪里,只觉天旋地转,连月亮都有两三个,走路时左脚踩右脚,‘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你倒是胆子大,头回出门就敢挑踏浪。”
南燕雪的声音悠悠落下,有些惊讶和戏谑。
郁青临赶紧爬起来,拍拍身上泥灰,咽下一嘴的血。
“踏浪?”
郁青临绕着那马儿转了个圈,有些回不过神来,道:“它不是踏雪吗?”
“踏雪是纯白蹄子,踏浪是灰白蹄子,起伏若浪花,所以一个叫踏雪一个叫踏浪。
而且踏雪是母马,踏浪是公马。”
南燕雪抬手在马头上拍了一计,又揉了揉它的额剌毛,道:“你去挑马时,是不是它自己出来引你挑它的?”
郁青临不可置信地点了点头,南燕雪忍俊不禁,道:“踏雪估计躲里面了。
踏浪性子野些,憋了一个冬天,想出去跑跑,它们是商量好了诓你的。”
郁青临倚在墙上定了定神,南燕雪的笑颜在月下越来越明晰,他愣愣地看了一会,因为整个人都被马颠成一副呆样,南燕雪只是好笑地扫了他一眼,就抬步往马厩去了。
“马诓我?”
郁青临疑心是自己听错了,嘬着舌上的血跟在南燕雪后头。
南燕雪没有说话,直到走到了马厩里,踏雪从暗影里走出来,同踏浪碰了碰头,两匹马儿站在一处,其实还是很有些区别的,虽然都是栗色,但踏雪的毛色要偏红一些,踏浪则是偏棕一些,也是郁青临生疏,才能叫马给耍了。
“踏雪聪敏顽劣,踏浪顽劣聪敏,都像它主人。”
这分明是一样的话,但郁青临听懂了,一个是表象聪敏实则顽劣,另一个反之,这说的其实都是人。
“踏浪是谁的马?乔五哥只说踏雪是无主的,那我今日骑了踏浪,该说一声才是。”
南燕雪转身离开马厩,只落下很冷情刻薄的话。
“你等清明烧纸再说吧。”
郁青临看着南燕雪的背影,一身黑袍沉沉如墨,只走过一扇花窗时,皎皎月光照了过来,南燕雪侧脸望去,鼻尖和眼睫被镀上一层冷冷薄霜。
郁青临走到时也望进去一眼,只见那窗内满院的草木在冬日里显得既葳蕤又沉静,画轩的飞檐如飞鸟般灵动,而戏楼的尖顶在月下好似一粒碧青的珠子。
这里是将军府东面的花园,除了府后靠近东湖的山水居外,将军府东西还各有一个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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