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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燕雪很久没吃桑葚了,小时候在庄子倒是吃了个痛快,桑果熟的季节她经常是手也乌嘴也紫的。
桑葚又不是什么稀罕果子,回了南家自然也吃的,不过就没有那般畅快的吃法了。
柳氏至多捏着绿梗子吃一两枚,余下的就在钵里碾烂,蘸了汁水教南静恬画葡萄。
桑葚汁子画葡萄还真像,晕开来是薄紫浅青色,南燕雪觉得有意思,其实也想学来着,但她只是装作不在意地别开眼,一个接一个地吃桑果。
南燕雪端起桑葚饮尝了一口,便都一气喝完了,搁下汤盅时就见郁青临正看她,眸子水亮亮的,像是孩子刚要哭又立马被逗笑的一双眼,“将军是哪里有些不得劲?”
“左肩。”
南燕雪说:“总是僵僵的。”
左肩上的旧疾是练锏时留下的,活动开了便不觉有什么,但若操劳些,若是休息不好了,就会难受,像是有个凿子在她骨缝里撬。
郁青临号脉时,南燕雪预备着他问自己近来睡眠如何的,但他没有开口,只是一心在那个小药箱里找膏药。
“这是杜若。”
南燕雪看着他药箱上刻着的一支花儿,道。
“是,将军居然认得杜若花。”
郁青临有些意外。
因为杜若在泰州并不多见,花朵细细小小,没人会专门种来赏玩,但郁青临在江宁府药圃里见到时,就喜欢它叶片似竹,香气独特。
“被石兰兮带杜衡,山中人兮芳杜若。”
南燕雪说:“我也读书识字的!”
她这话有点孩子气,有点不满,郁青临低着头藏自己的笑,拿出一片药布托在掌心,用竹片勾出一点膏药来,细细摊开。
“小芦姑娘可以用帕子蘸水在将军肩头敷一敷,这样药性也好进。”
郁青临打算教小芦怎么替南燕雪贴膏药,可一抬头却见她拿了盆要去打水,身影横擦而过,只留南燕雪微微侧身,墨色的薄衫从肩头滑下了三寸,她又抬臂将披在左肩的乌发拨到右侧来,展露出的肩颈弧度流畅坚韧,但又因为是女子,肌肤和骨架的纹理与质感总有一种柔润,像是树木横枝落在春水里的倒影。
郁青临怔愣时小芦捧着湿帕子走了回来,在南燕雪左肩处敷过,郁青临赶紧捧着灼化的膏药上前,仔仔细细敷在南燕雪肩头,又将一卷纱布递给小芦,示意她替南燕雪缠上一圈固定,以免脱落,然后就折返回去埋头收拾东西。
这膏药往南燕雪左肩的酸胀疼痛处一敷,真真是熨帖至极。
她动了动胳膊,倒也不觉得拘束,正想说什么,侧眸就见郁青临已经提着药箱退到内门外了,站在那青黄的竹帘后,被窗外艳阳蒸出满脸的胭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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