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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莺歇过午觉,正坐在妆台前由秋云为她梳着发。
黑发如瀑,顺服地贴在身后,秋云仔仔细细将之挽成流云髻。
见绿莺颇有些心不在焉,她忙殷勤问道:“姑娘可是有心事?”
绿莺眉头轻皱,朝琉璃镜里的秋云点了点头。
她确实在寻思一件事,便是头几日去朱粉芳那回了。
对于来客了,伙计便贴过身去这事,她心中反感,可于掌柜说的防盗一事也不容小觑,这该如何是好呢?
她冥思苦想,仍是找不到法子。
镜里的美人,流云髻华丽衣,她望着自个儿,无奈地摇摇头,真是没用!
秋云已转身去叠被子,春巧正沏着茶,冬儿从外头抱回一摞衣裳,正一件件叠着往柜子里放,绿莺望着镜里的一片热闹,感叹着:这琉璃镜果然比铜镜瞧着真亮,那铜镜可非得是贴着瞧,离得远了连男女都分不清。
可这琉璃镜呢,这般远,春巧几个的眉眼、发饰,甚至脸上的小痣、簪上的珠子,她可都能瞧得一清二楚呢。
咦?绿莺眼一瞪心一喜,腾地立起身,有辙了!
将夏荷喊进来,朝她叮嘱几声,夏荷便迷迷糊糊地去了朱粉芳。
绿莺心内正快活时,忽地见冯元进了屋。
瞧他面色晦暗、步声沉沉,一副心气儿不快的样子,她顾不上方才思绪,身子打憷,不晓得是不是自个儿哪里得罪他了。
大着胆子上前福了福,她堆起笑小心翼翼道:“爷怎么这时候来了?”
“怎么,爷不能来?”
冯元刺了她一句后,再未理会她,大剌剌坐到圈椅上。
沉默片刻后觉得口渴,他扫了眼身前的茶壶,肃声道:“倒茶。”
“诶。”
绿莺连忙上前,摸了摸茶壶道:“奴婢让下人沏上壶热的罢。”
心火正旺着,谁乐意喝热的,冯元不耐烦道:“不必,倒罢。”
绿莺便一手扶袖,端起茶壶往盏里缓缓斟着。
耳边响起水流滋滋声,冯元放下心事,冷眼打量她。
一身衬裙腰身掐得极细,手腕子皓白一片,此时身子侧弯着,大圆领口便倾向一边,细白颈子莹莹透润,引人窥伺。
气火蹭一下子升了一尺高,凉茶哪还管用。
冯元劈手夺过她手里茶壶,重重放于桌上。
绿莺一怔:“爷?还未斟满呢......啊——”
正疑惑着,冷不丁被他一把抱起往床上扔去......
心火发完,冯元舒坦多了。
坐起身靠在床头,他大手一捞,将她摁在怀里,不以为然道:“还委屈呢?爷不就是扯坏了你的裙子么,再给你买就是了。”
绿莺瞅了眼那一地碎布,皱着眉头动了动身子,朝他摇头道:“奴婢不......”
冯元瞧她垂眸蜷缩的小模样,笑了笑安抚道:“爷晓得,你莫忧心,爷不是生你气。”
“可是外头哪个不开眼的惹了爷?”
她奇道。
“哎,娶妻娶贤,妻不贤是非多啊。”
冯元不欲在此事上多言,想起另一桩,随口问她:“你可知肺热是何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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