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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虽看了一天戏,至下午便回来了,次日便懒怠去。
凤姐又说:打墙也是动土,已经惊动了人,今儿乐得还去逛逛。
那贾母因昨日张道士提起宝玉说亲的事来,谁知宝玉一日心中不自在,回家来生气,嗔着张道士与他说了亲,口口声声说从今以后不再见张道士了,别人也并不知为什么原故,二则林黛玉昨日回家又中了暑:因此二事,贾母便执意不去了。
凤姐见不去,自己带了人去,也不在话下。
且说宝玉因见林黛玉又病了,心里放不下,饭也懒去吃,不时来问。
林黛玉又怕他有个好歹,因说道:“你只管看你的戏去,在家里作什么?”
宝玉因昨日张道士提亲,心中大不受用,今听见林黛玉如此说,心里因想道:“别人不知道我的心还可恕,连他也奚落起我来”
因此心中更比往日的烦恼加了百倍。
若是别人跟前,断不能动这肝火,只是林黛玉说了这话,倒比往日别人说这话不同,由不得立刻沉下脸来,说道:“我白认得了你。
罢了,罢了!”
林黛玉听说,便冷笑了两声,“我也知道白认得了我,那里象人家有什么配的上呢。”
宝玉听了,便向前来直问到脸上:“你这么说,是安心咒我天诛地灭?”
林黛玉一时解不过这个话来。
宝玉又道:“昨儿还为这个赌了几回咒,今儿你到底又准我一句。
我便天诛地灭,你又有什么益处?”
林黛玉一闻此言,方想起上日的话来。
今日原是自己说错了,又是着急,又是羞愧,便颤颤兢兢的说道:“我要安心咒你,我也天诛地灭。
何苦来!
我知道,昨日张道士说亲,你怕阻了你的好姻缘,你心里生气,来拿我煞性子。”
原来那宝玉自幼生成有一种下流痴病,况从幼时和黛玉耳鬓厮磨,心情相对,及如今稍明时事,又看了那些邪书僻传,凡远亲近友之家所见的那些闺英闱秀,皆未有稍及林黛玉者,所以早存了一段心事,只不好说出来,故每每或喜或怒,变尽法子暗中试探。
那林黛玉偏生也是个有些痴病的,也每用假情试探。
因你也将真心真意瞒了起来,只用假意,我也将真心真意瞒了起来,只用假意,如此两假相逢,终有一真。
其间琐琐碎碎,难保不有口角之争。
即如此刻,宝玉的心内想的是:“别人不知我的心,还有可恕,难道你就不想我的心里眼里只有你!
你不能为我烦恼,反来以这话奚落堵我。
可见我心里一时一刻白有你,你竟心里没我。”
心里这意思,只是口里说不出来。
那林黛玉心里想着:“你心里自然有我,虽有。
金玉相对之说,你岂是重这邪说不重我的。
我便时常提这。
金玉,你只管了然自若无闻的,方见得是待我重,而毫无此心了。
如何我只一提。
金玉的事,你就着急,可知你心里时时有。
金玉,见我一提,你又怕我多心,故意着急,安心哄我。
看来两个人原本是一个心,但都多生了枝叶,反弄成两个心了。
那宝玉心中又想着:“我不管怎么样都好,只要你随意,我便立刻因你死了也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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