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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拍了拍身侧的空处,小曼顺从的沿边坐下。
她始终不敢抬头,手指间缠绕着系带,凝望那明黄细腻的云纹图案,心底忐忑不已。
四爷拢了拢她肩头的斗篷,翠绿的颜色在光影下,显得黯淡阴沉。
他道:“下午是爷把话说重了。”
小曼身子陡然一震,旋即恢复平常,道:“是奴婢冒犯了爷。”
她看上去很弱小,也很害怕。
如墨般的青丝洒了满身,遮去大半张脸。
四爷忽然伸手替她捋了捋耳侧的落发,柔和道:“弘历聪慧,爷打心里喜欢。”
说到弘历,小曼终于露出慈爱的笑容,想要说句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便只低低道:“是。”
屋中静了片刻,四爷正欲张口,却是苏培盛躬身垂首上前,道:“回禀爷,侧福晋命人传话,问爷何时过去。”
四爷怔了怔,道:“她不是睡了么?”
苏培盛支支吾吾,道:“侧福晋说外头打雷了,她害怕,一个人不敢睡。”
明知是争宠的手段,四爷竟未生气,反径直站起,朝小曼道:“弘历进宫之前,爷会叫他来给你磕头。”
说罢,抬步往外。
小曼知他要去侧福晋屋里,连挽留的话也不敢说,送至门外,屈膝道:“恭送爷。”
四爷说了声“天冷你进屋吧”
,便疾步走了。
小曼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方转身回屋。
两名太监打了灯笼照在脚下,四爷望了望天,星光一片璀璨,哪里有雷声?待他到了侧福晋屋门口,李氏已等了许久,她身上裹着厚厚的狐狸毛端罩,在月台上踱步。
四爷取笑她,道:“听苏培盛说,刚才打了雷,你听见了?”
李氏也未行礼,笑道:“我做了个梦,梦见打了雷,可真是糊涂。”
四爷看她光脚趿着睡鞋,原本就只有一点点的火气也消失殆尽,他攒住她的手往屋里走,道:“今儿个大年初一,爷不与你计较,往后可不许了。”
李氏深知一切都瞒不住四爷,又看他并未生气,便挽住他的手臂,靠在他肩膀,小女孩似的喃语道:“知道了。”
四爷道:“真是醋坛子。”
口气里满满的宠溺纵容。
正月初十,福晋难产生下一女,气息奄奄,至元宵节后,方开始见客。
虽是位格格,但宫里的赏赐并不少,四爷也未表现出不悦。
李氏彼时生有一儿一女,福晋无论生儿生女她都不觉威胁,她性子还算单纯,爱憎分明,故而抱着福晋的幼女亦很喜欢,笑道:“眼睛眉毛像福晋,下巴和额头像爷,是个漂亮的小格格。”
四福晋半倚在床榻,笑道:“这样小,哪里能看出来呀。”
正说着话,外头有人进屋通传,道:“启禀主子,八福晋、九福晋和十四福晋来瞧您了。”
四福晋不敢怠慢,忙坐直身子,道:“快请进来。”
音落,八福晋的笑声已遥遥传来,铃铛般道:“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求都求不来呢。”
帘子一掀,三个打扮富贵的妇人徐徐而入,
九福晋一面福身,一面笑:“身子可好些了?”
李氏往后退了两步,屈了屈膝,道:“各位福晋好。”
八福晋斜了一眼,道:“免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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