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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言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何昕言的身上,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何昕言却突然转身抱住了她,嚎啕大哭。
顾锦言垂了眸,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言不发。
何昕言哭了很久很久,那哭声听得他都莫名的想要落泪。
李云沁默默转了头,抹掉眼角不断滚落的眼泪。
他们都说,何光耀是因为被病痛折磨着,又等不到合适的肾源,所以才自杀的。
可李云沁却没有办法这么自我安慰。
觉察到自己被枕边人骗了近三十年,才是主要原因。
这样的想法,总是会随着何光耀在发现这件事时狰狞的面孔,一并冒出来。
自己是害死何光耀的主要凶手。
她被这个想法折磨着,甚至不敢去看何光耀的尸体。
何可人不愿再看下去,收回目光,低声说,“走吧。”
迟宇新启动了车子。
车子里很静很静,静得能够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何可人以手撑着自己的额,半侧着身,倚着车窗。
身子没气力,跟被抽干了似的。
这别墅,她来过。
那时候,何光耀与尹芬还没离婚,有时候一家人会来这边度假。
她那会爱在沙滩边上捡贝壳,何光耀不放心,亦步亦趋跟着她。
她每每捡到一个好看的贝壳,就会手舞足蹈地拿给何光耀看。
何光耀亲她的脸颊,说,“我们家可可捡的贝壳,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贝壳。”
阳光中,海风温柔,海水时不时袭上来。
她光着脚踩在沙子上,阳光将她与何光耀的影子映在沙滩上,一大一小,相互依存。
若是没有那段过去,没有那八年的时光。
她或许会好过一点。
失去了父爱,并不等同于没有过父爱。
从来没有拥有过的难过,抵不上拥有过却被抛弃的悲恸。
得知不幸的事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明白曾经的幸福,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到如今,何可人再想起那些往昔,甚至有些记不清了。
过去,成了一张蒙着丝巾的旧照片,朦朦胧胧,看不清楚。
可是那时候,何光耀给的宠爱是真的,给过的温暖是真的。
但他放弃的毫不犹豫,割舍的决绝。
何光耀对她的爱,可以是锦上添花,却不会是雪中送炭。
而她对何光耀而言,也不过是可有可无吧?
何可人揉了揉额角,方才,何昕言那样放声痛哭的模样,似乎还在眼前。
仅仅以失去父亲的难过心情哭出来,真好啊。
而她,甚至理不清,自己此时此刻,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身边,迟宇新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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