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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安哥拉长羊毛地毯,柔软的羊毛深及脚踝,一脚踩去整个人都要陷下去似的,素问站在原地尴尬的看着自己走过的地方,每一步,就是一个黑脚印。
郝海云将皮质的长风衣外套脱下,随手打开了电视遥控器,见素问一直呆站在那儿,不屑的笑道:“怎么,吓傻了?”
正目不转睛盯着四周的素问因为这句话而猛然收回了视线,窘迫的问:“浴室在哪,我要先去洗个澡。”
她的双脚又脏又冷,难受得如同被针扎。
郝海云慵懒的坐在沙发里,沙发极软,整个人都半陷进去似的,气质慵懒,好似一只豹子盘踞在洞中,似乎快要盹着了。
可是眼睛却是格外清醒的,斜斜的向后一睨,诡异的明亮。
素问顺着他目光所指,朝后走去,果然见着了一间大得不可思议的……浴室,或者说是游泳池?素问想到自己拿所有片酬和签约金才买到的一套房子,加起来还没别人一间浴室大?简直让人气的要跺脚。
浴池里不停的向外咕嘟嘟冒着水花和气泡,底下是自动按摩蒸汽泉,各色浴盐整齐的码放在池边,篮子里盛放着鲜花的花瓣和各种功效的精油。
素问有点忐忑不安的迈进池中,温暖的池水里,气泡立刻欢快的簇拥到她身旁,拱着她的脚底,脚心的寒气立刻被驱散,舒服得她直想长叹一声。
等她洗完,裹上干净的浴袍出来,空荡的客厅里只有电视机的声音还在回响,沙发上早已空无一人。
素问忽然感到有些害怕,在这陌生的地方,要是郝海云把她一人丢下,她该怎么办?
她赤着脚,快步在地毯上奔走,脚步声完全被长而柔软的羊毛吸了进去。
待她停在敞开着大门的卧室前,忽然顿住,因为郝海云此刻就躺在偌大的中世纪复古大床上,安静而平稳的睡着,微侧着的脸上,眼睛已经闭起,看那有序而平缓起伏的胸口,应该刚刚睡着不久。
素问没有去叫醒他。
毕竟卧室实在是一个过于暧昧和危险的地方,她没必要去惊醒一头睡熟的豹子。
走到阳台上,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树叶抖着簌簌的湿意,偶尔有一点两点水声啪嗒。
素问坐着,坐着,忽然肚子里发出一道奇异的怪声,她愣了下,有点囧的站起身子。
从接到秦江风电话到现在,她都没有吃过东西,难怪会饿。
她起身回房里找东西吃,可这华丽的过分的房子里,什么都有,唯独没有任何可以吃的。
她现在有点怀念在横店拍戏时住的小旅馆,起码房间都有电热水壶和泡面准备着。
她拿起电话,琢磨着打给服务台应该可以叫餐。
可是这样高级的地方,叫餐都是要付给服务生小费的,她现在身上可是一分钱没有。
懊恼的挂断电话,回头看着敞开的卧室门,要不叫郝海云起来带她去吃点东西吧,他应该晚上也没吃饭呢。
可是想想那男人冷若寒星的眼睛,算了吧,比起果腹欲和她的小命,她还是更珍惜后者。
就这么矛盾着,纠结着,不知何时,就软软的靠在沙发里,渐渐的睡了过去。
素问是被饿醒的。
这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她刚进电影学院时,大老张成天挑剔她们身材的毛病,吓得她们一个二个都不敢吃饭,每天都半饱半饥,一到晚上九十点钟,宿舍全是此起彼伏的肚子叫声,“好想吃鸡腿——”
,“好想吃烧烤——”
,宿舍楼里鬼哭狼嚎,叫的全是食物的名字。
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
那时候成天饿着,都快忘了吃饱饭是什么滋味,非洲的饥民是没饭吃,电影学院的女生是有饭吃不着,基本都是同病相怜。
那时候也是饿得睡不着,半夜里躺在床上就说胡话,白天里又没精神,上课一打瞌睡就得挨骂,所以周沫后来就做了逃兵。
她坚持下来了,可还有多少跟她一样坚持下来的女同学,现在仍然在某个角落做着龙套默默无闻呢?
素问觉得自己成名以后,越来越松懈了。
摇了摇头,她强压住饥饿感,继续看电影来转移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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