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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爷给一个奴才这么大脸面,怪不得内廷中人只忌惮他,连娘娘都不怕了。”
“道升!
你的话也未免太多了。”
齐国公主温言喝止,又对着沈徽赔笑,“道升年纪小,性子有些冲,说话便没有顾忌。
请皇上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和他计较才好。”
“哪儿的话!
姑母这么说就太见外了。”
沈徽牵唇笑笑,“道升坦诚质朴,朕很喜欢。
他既这么爱热闹戏文,朕就将适才那个阿丑赏给他。
道升带回去好好调理,可要让他成为一代名丑才好。”
崔道升眼睛一亮,立刻起身谢了赏,毕竟是少年人心性,得了赏赐,转脸儿就把刚才的话题抛在了脑后。
“朕今日坐的有些乏了,想起前头还有些事要处理。
梓潼,你且受累,替朕好生招待姑母和两位外甥。
姑母勿怪,朕便少陪了。”
沈徽说着,也不等众人反应,已然站起身来。
皇帝要离席,余下人等也都跟着纷纷离坐,施礼恭送。
沈徽目不斜视,只淡淡瞥一眼容与,脸色沉下去,不置一词,缓步走出了太素殿。
第61章拈酸
步出太素殿,容与亦步亦趋跟着,知沈徽正自不悦,更存了小心探问,“皇上是真的累了么?”
沈徽顿住步子,眼神犹带了三分阴鸷,可蓦然间又嗤笑出声,“里头酸气太重,朕的牙都快倒了。
陪朕回乾清宫透气儿去。”
这么说,倒像是不计较阿丑编排自己那些话,容与正想着要不要解释两句,见他脚下步子又顿了下,回首问道,“你说刚才那出戏,是何人所编?”
容与看他眯着眼,神情虽有疑问,好在尚无猜忌,因不想再惹他不快,便只应道,“阿丑不是回过皇上,是他自己写的。
估计这是内侍们想要博您一笑,顺带拿臣逗个闷子罢了,皇上不必太过在意。”
“朕看这戏词儿,多半是秦氏手笔。”
沈徽歪着头,打量他的目光隐含探询,“这是摆明了要提醒朕,你在宫里宫外权势太过。
怎么,你却一点都不生气?”
容与想了想,其实只要沈徽不在意,自己还真可以不计较。
自来有人群的地方就有左中右,内廷这么多人,即便身为掌印,也绝无可能将异己尽数排除。
不过明面上还该说些请罪的话,顺带再表一表惶恐和忠心,然而心念一动,却是换上坦然的语气,“臣无谓生气,如果有人想提醒臣,那么臣可以反省己身,自谨言行;如果皇上愿意信臣,那么臣也就无须介怀,更不用自证清白。”
向来谨言慎行的人,无论宫里外头从没有过作威作福,更谈不上恃宠生骄,如今要他卑微恭顺、做小伏低的求主子垂怜,他心里那道坎儿,自问却是有些过不去。
说完不免垂头自省,暗暗苦笑——这点子所谓的傲气,说到底还是被沈徽惯出来的,可这也是他无法抛诸的自尊,终是不想为了“活着”
这一个理由,就将它彻底地泯灭殆尽。
又是这样柔软的不妥协,听在耳朵里,却仿佛能激起人心底澎湃壮烈的关怀之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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