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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上辈子得积了多大的德,才能穿越到这里来啊…………”
萧言抱着膝盖,坐在篝火旁边,心里面空落落的。
什么都不敢朝深里面去想,怕想深了,自己又得哭出来。
岳飞蹲在他身边朝火堆里面加柴,不时看萧言一眼,好像也在沉思着什么东西。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突然转头问道:“衙内,这一路半点辽军增兵动向也无,这些辽狗,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现在辽军后路全由常胜军主持,怎么连哨探也不派半点?”
萧言身子一颤,仿佛被岳飞的问话从梦中惊醒一般,啊了一声转头看看岳飞。
心里面琢磨,难道你还不知道所谓大辽已经在苟延残喘了,女真人都快打到南京道了,各处统兵的实力派各有心思,就包括这位常胜军统帅郭药师在内,除了耶律大石这几个死硬派,谁还真愿意卖死力?
“…………嗨,岳飞现在还不是后来南宋五大军区司令之一呢,现在了不起就是一个班长,天下大局,他能知道个屁。”
这点历史知识,是自己现在唯一保命的本钱,可不能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说出来了。
萧言只是勉强笑了一笑:“……辽国燕京有哪些大臣,各处统兵大将是谁,这些在下还知道一些,兵者国之大事,在下破家之人,哪里知道得那么清楚…………”
岳飞看他说得勉强,也不多问,只是凝神看着火堆,轻轻自语:“……都说辽狗是苟延残喘了,北边又冒出一个更厉害的女真蛮子。
咱们这次可以走着收复燕云十六州……咱们河北几路,说是太平了百余年,其实哪年边界上头,碰不到辽人打草谷的事情?大人们明白不了糊涂了罢了…………这次应募,为报仇的多,为钱粮的少……可是和辽狗碰一下,还是垮下来,要是女真蛮子更厉害,将来怎生得了?”
萧言只是看着他,微微动容。
这位未来的绝世名将,脸上刚硬的线条被火光照得忽明忽暗,虽然只是一个还未到加冠年纪的青年,可这忧心的神态,却仿佛无双国士。
感觉到萧言看他的目光,岳飞转过头来一笑:“衙内,俺知道你心绪不好。
强你引路,俺回去之后,大大的赔情。
两百八十九口一夜之间没了,谁都不好受,俺就一个老娘,这次投军,还瞒着老娘呢……张显王贵汤怀他们几个兄弟,都是本乡本土的,认了俺当哥哥,牛蛮子嘴坏一点,可心地不坏,推着老娘从汝州逃难过来的……俺带着他们投了军,也要把他们平安带回去,衙内你也一样,俺怎么也要保得你平安。”
人在落魄的时候儿,听到这么几句暖人心的话。
萧言眼睛又有点湿了。
当着岳爷爷流马尿有点丢人,正准备掩饰的时候。
村子里头突然传来几声打破了残砖烂瓦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面,传得老远。
岳飞一下站起来,伸手就拔出腰间镰刀。
一把将萧言扯起挡在身后,凝神朝黑黝黝的荒村里头看去。
不多时就看到牛皋他们人影从村子里面快步走出来,走近了才看出几个人脸色都难看得很,一脸不忍的神色。
“直娘贼,真是惨!
哥哥,村子里头井里面塞满了人的尸身,那样子不能看了……辽狗对自己百姓都这生狠毒!
就活着一个小女娃娃,咱们去找盛水破釜的时候才在屋子里看见,小耗子似的,守着的不知道是不是父母的尸骨,都成骨头了,也不肯离开,直娘贼的,教人好生难受!”
几句话说得萧言站在岳飞身后只是毛骨悚然,岳飞却顿了一下,将镰刀插回腰里:“走,看看去!”
他们要去,萧言自然也不可能赖在火堆边上。
牛皋汤怀夹着萧言就直朝村子里面走。
一路高高低低,也不知道踩着的是什么东西。
走到村子中间的井台边上,岳飞探首就朝里面看去,低低骂了一声:“这次要是在雄州不把辽狗挡住,咱们河北百姓,下场也就是这样!”
牛皋冷着脸在萧言背后推了一把,低声道:“瞧瞧你们辽狗干的好事!”
这一下气力好大,萧言直冲到井台前面,定睛一看就闭上了眼睛。
曾经称霸北方的大辽帝国,末世崩坏之象尽显无遗。
已经连基本的统治秩序都不能维持了,大军过处,对自己土内的编户齐民都能下这样的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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