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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永远坐在“预备役”
的位置上,他觉得他的人生需要步入正轨了。
可就在他准备走向对他来说毫无把握的未来时,那个好像这辈子都过不去的坎居然就这么轻轻地被他迈过去了。
亡觉得特别戏剧化,戏剧化到有些荒唐,可却又觉得那么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到他并没有他曾经设想的那般兴奋,他的兴奋不是因为“成功”
,而是因为某种改变。
他感觉自己内心前所未有的安宁,就像有清风吹拂一般。
亡不断地深呼吸,陶方奕察觉到亡的情绪,他搂着亡,伸手轻拍亡的后背。
亡的呼吸慢慢平静下来,最后他用嘴吐出一口浊气。
“你哭了吗?”
陶方奕问他。
亡当然是哭不了的,但闻人傅能流眼泪。
亡点点头:“我好像越来越喜欢哭了。”
“觉得为难吗?”
陶方奕问他。
亡摇头:“并不,我觉得很畅快。”
“畅快?”
“眼泪掉出来的那一刻我觉得很畅快。”
陶方奕伸手轻抚亡的脑袋。
亡的情绪彻底平静之后他琢磨出了一些别样的感觉:“陶叔叔,我是不是……破除了执念?”
“大概是的。”
陶方奕拉着亡往家里走,“以前有人跟我说过,深陷执念的人,看似一动不动,实则东倒西歪,混乱不堪。”
“就像你,你一直被压制在预备役的位置上,旁人看你,觉得你一百年都没有变化。”
陶方奕让亡坐下,又给亡端了一杯茶,“可你的心不断地被扰乱,愈发混乱,愈发狂暴,深陷于‘我执’。”
“我执?”
亡也是个修行的妖,他当然知道这两个字的意思,“陶叔叔你觉得我对我自己的认知是错的,只是一种执着,一种偏见?”
“不能叫错,只是太偏激了。”
陶方奕说,“你不该直接把自己归类到‘怪物’的行列。”
他一直都觉得亡,或者说他一直觉得闻人傅是个好孩子。
陶方奕望着亡,笑得格外温和:“你年纪越大执念就越重,越坚定自己就是个怪物,你执着于那场考核,却也比所有人都更坚信自己过不去那场考核。”
“后来你发现你的欲望其实就像人需要吃饭喝水,你不让人喝水,人总会渴望水,不断地想要喝水,脑子里只有水。
可一旦给足了水,人发现喝水不是犯法的,这时候人甚至会忘了喝水。”
陶方奕轻声说,“除了这点,你和旁人没有不同。”
这大概是亡或者闻人傅最重要的一次执念的破除。
闻人傅曾将战斗部的职位视为自己的一部分,那就该是他的,所以他不舍得放手。
可后来闻人傅渐渐将这个“职位”
和“闻人傅”
分隔开来。
就像一件衣服和人,那件衣服无论再怎么合身,再怎么能衬托出人,那也只是一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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