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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孙子揉完药酒的武安侯擦擦手,拉开自己的衣襟,“受了一刀后我栽下马,摔在敌将马下。
那会儿根本觉不到疼,我抽配剑砍断马腿,敌将落马后,我就这么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
给我之上”
沈戈听得热血沸腾,“那个敌将叫啥?”
“綦毋罕邪,突厥战将。
綦毋士族人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其男儿好战凶蛮,如果不是綦毋罕邪轻敌,祖父根本杀不了他。”
武安侯向孙子讲解道,“这次兴兵大举犯我大夏北庭边境的武将,也是綦毋氏族人,你二叔快要带回来的两个战俘,也都是綦毋一族的将领。”
“这个我听二弟说过,綦毋氏族人众多,是现在突厥人中最好战的。”
沈戈又指着祖父胳膊上的一个圆形伤疤,问道,“这是箭伤吗?”
“是,小伤,我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落下的。”
武安侯看着胳膊上的箭疤,神情有些恍惚,“你父亲的致命伤也是在胸口,是倒勾箭。”
“我听姐姐说了。”
父亲是为了保护被倭寇抓去做肉盾的上百百姓战死的,沈戈穿好衣裳,一脸肃杀,“杀父之仇,孙儿必报。”
“好,好!”
武安侯看着与长子如出一辙的长孙,忍不住涕泪横流。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祖父每说到伤心处,必会落泪。
晚上吃鹿肉火锅时,祖父兴起喝了几碗酒,又回忆往昔,泪眼滂沱。
武安侯一哭,林大福也想起了病死的亲爹,刷刷掉眼泪,沈彦阳见祖父和大福哥都哭了,也跟着一边啃肉一边哭,一边哭一边说想爹,要娘。
沈戈和沈彦佑哥俩哄了这个哄那个,肉都没顾上吃多少。
终于把祖父送回房歇息后,小哥俩心有戚戚地对视,皆是一脸苦笑。
沈彦佑虽然身体好了些,但这会儿还是觉得累了,被大哥半搀扶着往外院走时,沈彦阳忽然笑了一声,“大哥,我父亲要回来了。”
沈戈顿了顿,问道,“二叔哭起来,比祖父如何?”
沈彦佑笑得很是不厚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戈也笑了,“我提前准备几块帕子。”
腊月底,怀里揣着好几块帕子的沈戈带着妻子、弟弟妹妹们去迎二叔回府,待见了面,帕子一块也没用上,因为二叔是抱着他哭。
出征归来的沈家二爷沈文功抱着与长兄酷似的侄儿,哇哇大哭。
侄儿丢了多少年,他就愧疚了多少年。
本以为这辈子他就算死了也会愧对大哥大嫂,没想到侄女真把侄儿找回来了,这怎不能不令沈二爷喜极而泣。
十几年淤积在心底的眼泪,全都撒在了侄子衣裳上。
沈彦佑和沈存娇一个拿帕子一个端茶,在旁边劝着。
小胖子沈彦阳终于忍不住了,抱着他爹的腿哇哇大哭,“爹,要娘,孩儿要娘。”
儿子这一嚎,把沈二爷从极度的欢喜里拉了回来,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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