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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听撇开眼,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施老爷并不知道因爱的身份,7年前她离家,去了香港潜伏了整整7年。”
对于施因爱的事,最了解的莫过于简亦了。
花听也并不感到奇怪,只是淡淡地应了声:“哦。”
“我也的确是不孝,连家母前年去世也是今天才知道,”
施因爱自嘲地轻笑道,“前几天一直不敢回家,想着怎么面对我爹,也料到铁定免不了一顿家法。”
屋外隐约传来几声凄然的乐曲调子。
花听从这扇方形镂空窗户望出去,施老爷一袭洗得褪了色的青布长衫,正坐在戏台子深重的阴影里咿咿呀呀地拉二胡;花白的短发贴着头皮,青衫不算短,却掩不住他细瘦的身量,背脊微微伛着,满是岁月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一曲《锦翎袍》拉得很熟练,像练过许多遍,只是琴音时强时弱,力道掌控得并不太稳当。
她忽然就有些感慨。
这个年代有多少端庄贤惠又知书达理的女儿家家宁愿放弃令人羡慕的平坦一生,选择奋不顾身地投身于国难危亡之际,做好了不被世人所理解的思想准备,每日行走于刀尖之上,抱着以命相抵的决心,为国家奋战至最后一刻。
在花听眼中,施因爱与简亦,是真正意义上般配的两个人,他们政治思想明确,目标一致,对于国家的归属感抱有十分默契的诚度,这样的两个人,是理所应当走到一起。
只是,为什么心里头会有股莫名的涩意?
施因爱身边的简亦,穿了一身暗格的浅色西服,俯下身的时候胸前怀表的金链子晃晃荡荡,只见他将施因爱背后的一撮过腰的长发捋开,继续为她扇着扇子。
一抹酸涩之意从花听的脸上轻轻地带过,她不在意地甩了甩头发,扬了声音道:“那我先走了。”
一双眼睛却是盯在简亦的身上,闪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转身就走。
“花妹妹,等等。”
门框处她的身影几不可见地顿了顿,却是没理他。
走出祠堂大门,车子就在外头候着,花听刚要上车,手臂却被身后简亦轻轻地扯了住:“走这么快干嘛?吃饭去花妹妹。”
花听特意挑了个较为简陋的街边小餐馆,狭窄的店面只能容纳两三个长方桌,其余的都摆到了街边,简亦一身西装革履的坐在油浸浸的木桌旁,显然一副格格不入的模样。
老板一面眉飞色舞地记下每一位随口点的吃食,一面同柜台里使眼色,差使刚刚起床的伙计跑去街头买二十两云吞。
“花妹妹,这里恐怕不卫生吧?怎么不去吃牛排?”
简亦环视一圈周围,同样都是油腻腻的木桌。
“吃面呀。”
花听懒洋洋地应着,尾音拖拖拉拉。
她低头认真地吃面,一双眉眼冷淡地垂着。
简亦跟着掰开筷子,正好上了一碗热腾腾的海鲜面,动手之前不忘提醒花听:“小心烫到。”
见花听不说话,简亦便小心地瞄了她一眼道:“怎么,心情不好?”
低沉的尾音有些温柔得过分。
花听不说话,眉眼依旧淡淡的。
“是上次赌场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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