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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迟夜白“房间中”
的九十九个书架。
随着他年岁渐长,那“房间”
也越来越大,“书架”
越来越多。
但只要循着丝线与结的痕迹,他总能理清楚脉络,并立刻将它们分别放置在不同的“书架”
之上。
混乱的记忆终于得以整理,他学会这个方法的时候,内心对文玄舟充满了无限感激。
“结”
可以是人,也可以是关键事件。
而在整理这些记忆的时候,迟夜白自己也发现,世上的事情着实充满了巧合与不确定,但每一个巧合与不确定,又总是以无数的既定事实来完成的。
司马凤养的第一匹马死了,他哭了很久。
如果他当时不哭这么久,也就不会在马儿的尸体下发现草药的碎片,最后发现马草里混入了带毒的植物。
这些带毒的植物是马夫无意放入马草之中的,因为这些草药对人无害,而他的妻子被蛇咬了,正要用这些草药来医治。
马夫照顾妻儿,疲累不堪,没有认真归置好草药。
而那条蛇又正是司马凤在外面抓回来,要养着来玩的。
或是巧合,或者不是巧合。
世情种种,杂糅混乱,但隐约又有迹可循。
迟夜白明白了文玄舟这句话的意思。
文玄舟无法掌握他们的每一步行动——他思考的是每一步行动的可能性。
把宋悲言留在清平屿上,这是一个“结”
。
而这个结之下,有着数个可能性,这是从它衍生出的“结”
。
十方城事件也是一个“结”
,事件解决之后,司马凤和迟夜白可能回家,可能去杰子楼,可能留在少意盟……这又是数个从十方城衍生出的“结”
。
文玄舟有能力理清楚这些尚未发生的可能,因而始终紧紧跟随着他们,甚至总是领先一步。
“这个寨子你也早就知道了。”
迟夜白连退了两步,文玄舟已走得更近。
迟夜白紧紧抓着手中的剑,语气有些不稳:“这寨子这么奇怪……都是人骨和血,还有你脚下的那根绳子……这是用来祭祀的地方吗?”
“对,一种残忍但有趣的祭祀方法。”
文玄舟停了下来,照着底下笑道,“乌厄教的人认为,只有剥去皮肉、清除骨血,经受风雨清洗,人才能解脱此生的罪孽。
他们的……长老或者称为领袖,就是那几个人,各个都是杀人拆骨的好手。”
他顿了一顿,带着笑意往下说:“他们都是神鹰营的教头,是我的先生。”
雨仍旧淅淅沥沥落下来。
文玄舟已经站在了绳索边上。
这是方才迟夜白站立的位置。
他饶有兴致地低头看着下方:“你都看过了,觉得有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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