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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湛生就坐在了壁炉前面的凳子上,拿起漆黑的铁钳拨弄着火中的芋头。
凳子很矮,杨湛生两只长腿无处安放,只能微微敞开坐着。
火光的热气蒸腾在杨湛生脸上,让他生出熟悉的感觉。
在没做督军前,杨湛生过了许多年的苦日子,冬天冷的受不了的时候,他偷过别人家的地瓜点了火烤着吃。
地瓜是不顶饱的,杨湛生往往不剥皮,狼吞虎咽地吞进肚子里,三两口就吃光了。
杨湛生没觉出地瓜的味道,只觉得嘴里甜滋滋,但肚子仍旧是瘪的。
杨湛生已经许久没吃过烤地瓜,他愣了愣神,听到元滢滢的催促声音,才忙把烤的外皮焦黑的地瓜芋头土豆翻出来。
元滢滢只伸出一只手指戳着,刚烤熟的地瓜外皮带着灼热的烫感,她轻呼一声,捂着手指吹气。
杨湛生是不怕烫的,他觉得可能是自己皮糙肉厚的缘故,没几下就扒掉了皮,露出红灿灿的地瓜肉,递到元滢滢嘴边。
地瓜还散发着热气,元滢滢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点点头:“还挺甜的。”
喂元滢滢吃了几口,她就没兴趣了。
杨湛生毫不介意地把剩下的地瓜全部吃光,只剩下一张薄薄的地瓜皮。
元滢滢看着,秀气的眉毛拢起,说着“粗俗”
。
杨湛生没解释,他有意在元滢滢面前收敛,倘若没有元滢滢盯着,他连皮带肉都能吃干净,到了那时,元滢滢恐怕要说他是未经开化的野人了。
杨湛生想起地瓜的功效,突然俯身贴在元滢滢耳边,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你不该吃的,淑女们都不应该吃地瓜。”
元滢滢好奇问他为什么。
杨湛生眉峰绷紧,嘴里说出三个字:“会泄气。”
元滢滢拧眉想着这句话的意思,待反应过来,顿时脸颊绯红,伸出脚轻踢着杨湛生的胸口,说着他真是粗俗不堪。
杨湛生见她果真动了怒火,这才连声保证,再不会拿这种事情取笑。
元滢滢抿着唇不理会他,杨湛生在旁边温声道歉。
元滢滢觉得他奇怪,杨湛生似乎很热衷于惹她生气,再想尽办法让她消气。
元滢滢不理解,既然知道哄她很难,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惹怒她嘛。
窗上覆着淡淡的白,杨湛生起身走了过去,他凝神看了很久,扭头说道:“下雪了。”
元滢滢连鞋子都忘记穿,噔噔噔地跑了过去,只见晶莹的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
元滢滢转身,翻找出一本书,她指着上面的内容让杨湛生看:“你瞧,这首就是写雪景的,快要把人融化的壁炉,洁白无瑕的雪花……是不是和现在的景色一样?”
杨湛生看着她只穿了米色短袜的脚,俯身把元滢滢拦腰抱起。
他把元滢滢放在膝上,像哄小孩子一样给她穿鞋。
杨湛生总是这样,动不动就抱她,碰她,经过元滢滢提醒许多次都不改,元滢滢只能任凭他去了。
她手中捧着书,柔声念着有关雪景的诗歌,而杨湛生弯着身子给她穿鞋。
他的神情突然变得极其郑重:“真的要打仗了。”
元滢滢皱着眉,问他会赢吗。
话刚问出口,元滢滢就回忆起梦境中申城也经历过动乱,他们肯定是赢了的。
只是怎么赢的,有关这段记忆却是模糊不清,任凭元滢滢怎么想都回忆不起来。
杨湛生挑眉:“当然,肯定会赢。”
元滢滢微舒一口气,即使梦境中有预示,但得了杨湛生的准话,她才彻底放下心来。
杨湛生褪掉靴子,和元滢滢一起挤在沙发上。
沙发足够宽阔,坐元滢滢一个人绰绰有余,只是加上杨湛生就显得拥挤。
杨湛生展开毛毯,披在两人身上,他问元滢滢,怕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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