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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泽擦了擦额头薄汗,钟以岫抬脸看向她:“我送你回去吧。”
羡泽:“不必,都是在宗门内,我自己回去就是。”
钟以岫却坚决地摇摇头:“陵城出事之后,我也不太安心。
无事,就这么一段路。”
他这个境界也不需要御剑,想飞就飞了,但为了二人同步,他还是上了她的艮山巨刀。
羡泽已经懒得站着了,干脆坐在三个板凳宽的巨刀刀面上,垂着腿邀请他也坐下,月色明,短松冈,山雾如丝,远方千鸿宫的飞阁也远远传来乐声。
钟以岫也陪她坐下,忽然道:“你身体没有不舒服吧?”
羡泽:“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我没有,反倒是你,如何?”
钟以岫摇摇头:“我很好。
特别好,今天尤其地好,好似是……突然冰封了好久的灵力,也能春暖花开了一样。”
羡泽笑了起来,似乎有别的意味。
他怔怔的看着她的笑容,自己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垂头倾身过去,鼻尖快碰到她额头,才忽然感觉自己衣襟被一只手抵住了。
“做什么?”
她仰着脸歪头看他,问的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钟以岫张了张嘴,脸上烧起来:“我……”
他目光挪到她嘴唇上了。
羡泽嘴唇勾起来,忽然道:“可我觉得,师尊与我亲吻的时候,在想着别人。”
她并没觉得钟以岫走神,只是单纯的好奇,他到底做过谁的炉鼎而故意这么说。
钟以岫却浑身一震,面色苍白,他不擅长撒谎,半晌才艰难道:“不是想到了别人,只是一些旧事……”
“旧事,还是旧人?”
羡泽故意逼近些,她偏着头,月光正从他身后映照在她眼底,她双瞳如同薄瓷水碗盛满辉光。
羡泽低声道:“我亲吻你的时候,没有想任何人……仿佛跟你在一起,过往不好的旧事都忘了。
师尊却在想着旧情人。”
钟以岫像是急于证明什么似的,摇摇头:“不是旧情人,是……仇人。”
他虽然大部分记忆细节被千潭印月压制,但有些碎片回想起来……那只可能是仇人。
羡泽失笑:“谁亲昵时会想着仇人啊?”
钟以岫垂下眼睫,两只手交握在一起,轻声道:“那仇人曾诅咒过我,不会有人……爱我。”
……谁有事没事诅咒爱不爱的,这诅咒真的有杀伤力吗?
羡泽却故作生气:“谁说这样咒人的话!
怎么会?明明我——啊……”
她似说漏了嘴一样,害羞地转过脸去。
她可没说爱不爱哦,要是钟以岫自己品出什么,那可跟她没有关系。
但羡泽又觉得可能演得太假了,忍不住回头看他,却瞧见钟以岫脸比她红好几倍,也正偏过头盯着月色下的松林直愣愣的看,两只手快把袖口揉烂了。
羡泽对八卦的好奇心远胜过谈纯情恋爱:“那仇人还会再见到吗?若是有朝一日再见,你要如何做?”
钟以岫一愣。
相比于那些暗无天日中又爱又恨的过往,面前的羡泽是如此真实美好,她像是会绞尽脑汁过好自己每一天。
遇到她以来,逐渐枯萎的他也总是遇到了好事、新奇事,他如此有活着的实感——
他如果再见到那个“她”
要怎么做?
钟以岫轻声道:“我会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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