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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观媒人神色,想必她得了赏银,能拿出七两已到了最多,再加便会惹急了她,总要留些余地。
迟叙应了好,便要同媒人离开。
媒人连忙拦住,看迟叙身上穿的夹袄补丁摞补丁,一副穷酸模样。
媒人在迟叙身上舍了太多,定然要促成婚事,心气才平。
她忧心元滢滢看不上迟叙,虽然他生得好,唇红齿白,但一身单薄的夹袄,褪色的长衫,寻常女子见了难免生出退意。
迟叙闻言皱眉:“你不是说元家小姐对我一往情深。
既如此,她怎会在意我的穿戴。”
媒人顿时心虚,因为那些话都是她胡编乱造,用来骗迟叙的。
她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前去赴约总该收拾体面。
迟叙略一点头,去翻看箱子中的衣裳,无一件是没有补丁的。
媒人无法,只得又拿出二钱银子,替迟叙从头到脚制备了新行头——簇新的棉袄、长褂、皂靴。
待迟叙换了衣裳出来,媒人眼前一亮,因为丢了银子而生出的心痛微微散去,笑道,依照迟叙如今的模样,莫说官家小姐,连公主都娶得。
迟叙没被吹晕了脑袋,直言:“公主嫁穷书生?你别说笑了。”
媒人摇头,暗道迟叙果真是念书昏了头,连奉承话都不能使他展颜,依旧是一副严肃面孔。
不过才子佳人的话本中,富小姐最爱书生这副清高模样。
隔着珠帘,元滢滢同迟叙见了面。
她问迟叙念了几年书,日后有何打算。
迟叙声音清越,坦言要进京赴考,先得中举人,再入仕途。
元滢滢忧心,说听闻京城考试难熬,三天考试,吃喝拉撒睡都蜷缩在一间小房间内,被子单薄,吃不上热乎饭菜。
身子不好的学子连一天都撑不过去,就被人抬出来。
如此辛苦,迟叙当真能受得了吗?
迟叙道,寒窗苦读十年都可受得,怎么三日之苦就熬不得。
他声音笃定,听得元滢滢心口砰砰直跳,顿觉这便是她要寻找的人,有宏图之志,不安于现状。
元滢滢寻过书院的夫子,每次课业考试,迟叙都是头筹,从无例外。
他是一定会得中的,不过早晚而已。
迟叙和元滢滢先前的夫君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吕西翎有万贯家财,不需他打拼便能轻易得到一切。
元滢滢嫁给他能立即享受富贵,但有一点不好,便是吕皇商在,富贵在。
吕皇商故去,富贵便随之消散,吕西翎守不住家业。
而迟叙不同,他一无所有,但他勤奋努力,才学出众,他得到的富贵稳如泰山,不会动摇。
元滢滢见他衣着干净整洁,身上虽无玉佩等挂饰,但气度出类拔萃,宛如朗朗清风。
元滢滢柔柔颔首,同意了这桩婚事。
在媒人三寸不烂之舌的撮合下,终于说动了迟叙,成了二人好事。
迟叙分了家,但他成亲时家中亲戚长辈前来帮忙。
迟叙娶了元滢滢,和元家搭上关系,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难过,说不定还能扶持亲戚一把。
众人心中各怀心思,总算帮忙把亲事办的热闹。
元滢滢嫁给迟叙后,才知媒人口中所说的“清贫”
究竟是何等景象。
她惊的微张开唇,看着光秃秃的墙壁,略显凄凉的庭院。
想到自己同吕西翎失了家业以后,住的宅院都要比这里好上千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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