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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应竹道,“昨天搭的装置,鲜花在半夜刚运到,我偷偷跑来扎好,今天就怕被不小心碰坏。”
他与公园打点过,工作人员多加照看,游客们也很捧场,这一处完好无损地迎接着楚扶暄的到来。
楚扶暄走到装置前,这像是精致的亭子,撩开帷幕别有一番惊喜。
其中悬挂了许多反光纸做成的挂件,这会儿细碎地折射着黄昏余晖。
许多光点萦绕在周身,在海浪声里流动不定,如同跌入了璀璨斑斓的梦境里。
“去年也是这个时间,你跟我结婚了。”
祁应竹开口。
被他提醒,楚扶暄恍然发觉,原来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当时我奇怪,这场婚礼就是凑合一下,全场只有神父当回事,我那些胡说八道不用往心里去吧。”
祁应竹说。
那天的情景历历在目,证婚人是临场找的陌生人,他俩在教堂漏洞百出,双方差点戴不上戒指。
楚扶暄回忆感到荒谬:“我也是,纠结着两个人一起撒谎,哪怕有什么惩罚也是平分。”
听着他无可奈何的感慨,祁应竹显然想到了同样的场面。
“没想到后来会这样。”
祁应竹说着,不禁笑起来,“我想命运偏袒在我这一边,不然怎么会那么心甘情愿?”
楚扶暄专注道:“你如果预料到的话,也会选择同一条路吗?”
“喜欢你不是选择。”
祁应竹答复。
“这和呼吸一样,我拒绝也不会停止,它只允许我顺从,然后接受我的折服。
像我每次看到你,我在你的眼睛里就记得一件事。”
楚扶暄怔了怔,问:“什么?”
“我爱你,也是不可自拔。”
祁应竹说。
四周唯有风声,心脏撞着胸口是那么强烈,楚扶暄险些以为自己无法喘息。
他过去总是到沙滩散心,加州的海岸无边无际,衬得一个人是如此渺小无依。
凑巧,他随心所欲惯了,从未想过在哪里长留,那束缚好比文身,烙印后难以独自挣脱。
可楚扶暄假设和眼前人紧靠,居然是同样的甘愿,甚至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
如果这辈子可以与他在一起。
触动之际,楚扶暄想着,人的际遇是那么起伏又无边无际,他曾笃定世间都是有聚有散,各自漂泊各自体悟,不存在所谓的栖息之地。
他以往是那么警觉和潇洒,像天边的白云总不肯落下,生怕这团心气消散后,迎来的是场连绵大雨。
但是楚扶暄忽地发觉,自己一步也不愿意往外走了,生怕这一步会与祁应竹擦肩。
他为此动摇、胆怯以及停滞,而徒长软肋也是那么甘之如饴。
细数起来有迹可循,高热里抓到祁应竹的手便不放开,继而意图更贴近、更深切乃至更久远。
真的可以久到成为永远?
一生漫长到充满意外,跌跌撞撞还能鼓起勇气给出过承诺,也许投身这种约定需要对爱情保持迷信。
紧接着,楚扶暄睁圆了眼睛,看到祁应竹拿出了戒指。
那是尺寸恰好的男士对戒,无需更多提点,他能够明白其中的意义。
祁应竹解释:“去年的两枚都不合适,现在我跟你表白,不该让你留遗憾。”
在楚扶暄的注视下,他说:“我想这次每一句都作数,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也无论顺境或者失意,我会一直珍惜你。”
听对方重复教堂里的誓词,楚扶暄没有任何走神,连瞬间的眨眼都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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