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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了。
连佣人们都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各自回房休息。
到处都是安静的。
除了三楼西面的会客厅。
不死鸟洛迦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挽起洁白的衣袖,在水桶里拧湿抹布,擦拭着被他的血弄脏的桌子、墙壁。
在这之前,他刚把自己的尸体拖去花园里埋了当化肥。
光是擦这些东西就花了两个小时,此时,东面的石英钟上,时针指向了1。
还没完呢,地毯与地毯外的地面还是一片血污。
洛迦实在是太累了,然而一片血色狼藉的地毯吸饱了血,又重又难清理。
洛迦想了想,向Robin先生提议,换一块。
Robin先生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元帅阁下告诫我们,如今的财富来之不易,能省则省,钱要花在刀刃上。”
不多时,Robin先生扛来了一台洗地毯机。
“……”
洛迦无奈,只能老老实实在地毯上泼了一桶混了洗涤液的水,一边洗,一边忍不住喃喃,“小气鬼。”
Robin先生总是拿着一本文件夹,时不时往上记什么东西,洛迦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Robin先生已经监工了两个小时,凌晨一点了,他年事已高,实在有些熬不住了,洗地毯是一个漫长又枯燥的工作,便对洛迦道:“五点半时我再来检查,现在,我要去休息了。
好好工作,别偷懒。”
清洗完地毯,打理完地面,洛迦又困又饿又累,收拾完工具,他决定去厨房找些东西填饱肚子,然后去睡觉。
元帅府邸太大了,主楼里又没有厨房,他得先绕过主人居住的主楼后,才能走到佣人居住的楼栋,在里面找属于佣人食用的食物。
凌晨五点,天色还未明,整个元帅府邸空旷又寂静,黎明的风吹在身上很凉,洛迦加快脚步想要快些回去,却在路过一片柏树林之时,听见风里传来压抑的悲伤哭声。
那是一棵棵茂盛的侧柏,密密匝匝地种满了主楼背面连接着佣人住房的空地,氲开一片清新的香。
熟悉的香味,这让洛迦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被他亲手炸死的,联邦军部前任元帅,段声寒。
侧柏是他的信息素。
和陆庭深的松针味很像,但又有不同,侧柏闻起来温暖、柔和一些,让人心情宁静,没有松针那样冷冽。
洛迦拖着沉重的脚步循着哭声往前走了不远,在某棵侧柏树树干后看见了一个颤抖的肩膀。
洛迦走进了,果然是赫德。
看赫德哭,他就很高兴。
他越伤心,洛迦就越高兴。
而还没有高兴几秒钟,看见赫德后脖颈腺体上深深的牙印,他忽然就高兴不起来了。
柔和清新的侧柏香中,钻进来一丝不合时宜的冷冽松针味。
从赫德身上散发出来的。
洛迦忽然就发疯似的上手去扳赫德脖子,看那深深的牙印。
本就悲伤难过的赫德顿时更加暴躁,一把推开他:“你有病吗!”
赫德将他狠狠推开,他又不依不饶地缠上来,双目通红,拽着赫德凌乱的衣领大声质问:“你身上为什么会有松针的味道?为什么!
你脖子上的牙印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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