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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泽棠看透他的心思,缓缓道:“吾心急如焚只会比你更甚,但君子宜净试冷眼,慎勿轻动刚肠,愈置险境恶地,吾等愈要如医开方,以躁制寒,以静克热,方能尽掌风雨在手,百胜无前。”
徐蓝平静下来,再不强辩,只告辞离去,唐同章也随着退下。
沈泽棠抬手轻揉眉宇间的疲倦,一阵风吹灭烛火,残烟袅袅,室内静谧极了。
听得自己心怦怦剧烈跳动,不由叹息一声,道理总是易讲,他其实并未如表面显得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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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还风卷残云,珠雨淋漓,黄昏时已风停雨住,一弯新月挂梢来。
徐蓝率兵隐在山脚重重树影内,灯火未燃,万籁俱寂。
远望青龙山樟树蓊郁,古松屈曲,孤鸦宿鸟飞上云端、时有猿声虎啸震彻山谷,令人心为之紧缩。
沈泽棠半道遇沈桓,听他述清首尾,不曾迟疑,同徐蓝交待几句,即与沈桓各自骑马,沿一条泥泞小道上山而去。
他俩赶至半山,只闻一股子令人作呕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撕下衣袖掩住口鼻,再行一射之地,即见断壁残垣,满地灰烬,仍有明火劈劈剥剥燃着。
沈泽棠翻身下马,走近查看,依稀得辨烧焦尸体叠叠垒垒,有卧有躺,有抱蜷成团,有展臂爬前,各形各状不忍卒暏。
他则折根树枝行走其间,一手举高火把四处细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沈桓脸庞血色尽失,深深陷于自责愧疚之中,怪他当时太大意,怎能轻信冯生的话,让他独自面对豺狼虎豹、而自己却一走了之呢!
白面书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而他好歹有武功傍身,纵是战死,也比此时苟且偷生痛快的多。
想起他音容笑貌、伶牙俐齿,总将他促狭,将他嫌弃,一脸机灵憨媚的模样。
昨才一起品鉴春画册子,还有那麽多没看,今就天人两隔.........一股子悲怆酸楚齐涌心头。
“冯生你在哪里?吾沈桓对不住你啊!”
他用衣袖抹把眼睛,天际月亮朦胧,忍不得仰颈大喊。
“闭嘴!”
沈泽棠沉容厉喝,鬼喊鬼叫地烦死个人。
环顾四围,忽见一棵熏黑樟树枝桠,缠绕一片红绢,他顿时松了口气。
“下山!”
朝沈桓一声令,头也不回的上马,甩鞭狂奔沿原路返回,近山脚时,一片红光瞬间映亮半边天际,将兵喧闹声、马嘶轮碾声混着满山松涛呼啸,整做青龙山犹如活过来一般。
显然徐蓝一众,已于“鹰天盟“的刺客们狭路相逢。
沈泽棠面露喜意,神情愈发迫不及待,夹紧马腹跃出山道,电光火石之间,他看见了冯舜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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