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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站在皇帝身后。
萧放戛然、兀然地停下了吟弦的指锋,伸手平定了那躁动震颤的尾韵。
似乎回头稍许,刚好处于能虚虚看见身后之人的裙影的程度。
漫不经心问:“会跳雅乐舞吗?”
青簪上前行了个礼,坦率道:“奴婢不会。”
七弦琴已然彻底沉寂,摆在地上,像一件弃置的珍玩。
萧放起身,走到阁内的几案前坐下:“箫呢?”
青簪依旧道:“不会。”
萧放扫去一眼:“侯府没有教过你?”
青簪被他问得一头雾水,难道他今日传唤她来,是为了与她琴瑟同鸣吗?
若是如此,她实在算不上一个合适的人选。
后宫之中,谁人不比她更相宜呢。
又或只因为当初在连璧内初见,她随口的一句顶撞,竟让皇帝误以为她是什么精擅风雅、深藏不露的高人?
青簪很直接明白地说:“为奴为婢者,自然只需要学好如何做一名奴婢。”
这些风雅事,她一概都不会。
她在老夫人身边学的大多是些伺候人的本事,她会缝衣裳,会泡茶、会捏肩,有时候她也想,伺候老夫人虽为本分,但取悦一个予她庇护的尊长,未尝没有几分主仆之外的温情。
学的时候便分外认真。
萧放拈了只青釉面的杯子,在手中玩戏一般转了两圈。
他想起了暗卫呈送上来的关于这个女子生平之事的簿册。
贱籍之人只是主家的附属,没有“手实”
这种东西。
据官府登记,她三岁就被买进了段府。
公家的记载也就限止于此了,余下的则多来自暗卫的走访探查所得。
他们查到她在段府中的日子并不多好。
唯一古怪的是,无论良籍贱籍,婴孩出生都会去官府录名记案,可关于她三岁以前的际遇经历,竟然全然缺失。
不知籍贯、不明父母,不知生年生月,浑如凭空出现。
但若真要查明,也只是时间问题。
她进府那年,正是段若虚受封永宁侯的同年,侯府从内到外换掉了一批下人,这才略提了些难度罢了。
但有时刻意换掉的下人,或也正说明问题所在。
青簪被他看得气息都有些微滞。
直到皇帝搁下了小盏,再度起身,像座巍挺的孤山一样在她面前,让她无论抬头低头,都一样不见其他,至多只能看见他的襟膛和冠冕的时候。
她听见那只没放稳的杯子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似乎还在案几的四足之间碰壁了几个来回,在樟木的地面上研磨出突兀的响声。
一下一下。
青簪的呼吸乱了急了,垂着头不敢看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开稍许。
可她退开多少,皇帝就侵近多少。
青簪差点撞上那把被主人弃之不顾的长琴,好在是从那琴上横跨过去了,虽然轻渎宝物,好歹没有背上一介奴婢掉了脑袋也还不起的罪债。
萧放同样跨近。
这次青簪已经退到了悬梁的那一带纱幔之下,直要退到二楼的观景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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