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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有些儿怕这个长姐,但看长姐也只得了一个荷包,心里又舒服了些。
他刚刚这么想着,韩老夫人已经看了孟素兰一眼,恰好孟素兰身后的丫鬟便也捧出四个荷包,孟素兰招手叫过顾嫣然去,一总将四个荷包都交了给她,笑道:“你们姐弟拿去玩儿罢。”
又端详一下顾嫣然头上,道,“这个堆纱花儿做得精巧,”
顺手就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枝珠花给顾嫣然插上,“这个颜色虽素淡些,还勉强衬你,且戴着罢。”
顾浩然一下子拉了脸。
荷包里的东西一样,可是长姐幼弟各又得了一件东西,分分明明就是因着他们是太太生的。
顾怡然也有些羡慕。
那枝珠花是珍珠和蜜蜡串的,珠子都不大,可珍珠颗颗滚圆润泽,蜜蜡则颜色通透,单这一枝珠花,大概就要值到几十两银子。
顾怡然不由得拿眼睛仔细扫了一下长姐:因韩家在孝中,来做客也不能穿得太过艳丽,顾嫣然今日穿了件杏黄色绣紫藤花的交领衫子,下头是月白色襦裙,头发挽了个小流云髻,插了一枝镶珠梅花头金簪,旁边一朵浅黄色堆纱杜鹃花,这会儿配上这朵珠花倒是正合适。
顾怡然瞅了一眼那枝镶珠金簪,其实那簪头上的珠子颜色粉红,又大又圆,也是件好东西。
就是这样都穿得简简单单的,嫡母也总有法子把长姐打扮得比她出挑许多。
自己这会儿还只能梳两个丫髻,缠一串珊瑚珠子,再插一对儿小金花也就是了,站在长姐身边只显得寒酸。
孟素蓉看了一眼女儿头上的珠花,又笑着看了妹妹一眼,正要说话,外头便传来一阵声音,门口的小丫鬟打起帘子:“大少爷,大姑娘,二少爷,二姑娘来了。”
一群少年男女鱼贯而入,屋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韩缜的长子韩晋今年已经十五岁,长相可算是全承了父母的长处。
韩缜本是个风流态度,孟素兰也生得妩媚,韩晋集父母之长,更是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穿一件宝蓝色长袍,发间却挽了根木头簪子,雕的是一只蝉附在柳叶之间。
他一进来,先给顾运则和孟素蓉行了礼,目光便落到了顾嫣然身上,不待孟素兰说话就笑道:“这定是母亲常常说起的嫣然表妹了。”
“哥哥又知道了?”
旁边一个少女脆声笑着接口,有些挑剔地打量着顾嫣然,“不知我是该叫表姐还是表妹呢?”
孟素兰笑向孟素蓉道:“这个就是绮丫头,向来没规矩惯了,最爱做人姐姐,让姐姐姐夫笑话了。”
回头嗔着女儿道,“这回如了你的愿,来了两个表妹,两个表弟。”
韩绮与顾嫣然年纪相仿,连个头也差相仿佛,她酷肖孟素兰,只是眉毛肖了父亲,格外浓黑,生在女孩儿家脸上,就未免显得有些沉重。
顾嫣然含笑叫了一声表姐,韩缜已经笑道:“今儿巧了,我瞧着表妹跟绮儿实在相像呢。”
韩绮今日穿了件鹅黄的衫子,也是月白色裙子,只是没有绣花罢了。
两个女孩儿站在一处,果然瞧着有些相像。
众人都笑起来,韩绮却有些不乐,她素不喜欢跟旁人穿一样的衣裳,只是来者是客,不好露了出来。
孟素兰在一边笑吟吟看着女儿,这会儿才开口对后面的两人道:“绢儿来见过表姐,磊儿该称一声表妹。”
韩家也是一对庶出子女。
庶子韩磊瞧着有些木讷,只是做了个揖唤声表妹,就退到后头去了,丝毫也不起眼。
那庶女韩绢却比兄长活泼得多,上前来拉着顾嫣然的衣袖叫了一声表姐,又笑嘻嘻向顾浩然和顾怡然分别唤了表弟表妹,并不待孟素兰招呼。
众人一番见礼之后,韩缜便邀了顾运则去前头书房里说话,韩老夫人也笑道:“你们自去说你们男人家的话题,免得在这里听我们家长里短的不耐烦。
一会儿摆饭之时,再叫丫头们去请。”
顾运则自然无有不从,韩晋却坐着不动,笑道:“孙儿怕去了前头又被父亲和姨父考问功课,就在祖母这里赖一赖罢。”
韩老夫人嗔笑道:“又惫懒了,难不成你姨夫姨母过来,竟是让你有借口偷懒的不成?不用你父亲考问,我先捶你一顿。”
韩晋笑着凑到韩老夫人身边去,伸着头让打,众人便都笑了。
韩缜与顾运则起身去了前头,孟素兰也叫韩绮:“带着表妹表弟们去暖阁子里说话玩耍,仔细别磕了你小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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