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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锦书把婚书一摊,大致说了情况,阴差头一次碰见这种状况,颇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问:“那你这是?”
杨锦书将婚书收回去,淡淡道:“我陪他把心愿了了,自会去地府投胎。”
阴差业务繁忙,这几年与杨锦书关系不错,闻言便随他去了。
杨锦书回棺材看了看,禾棠依然没醒。
他刚死不久,还没过头七,魂魄不稳,没人供香火也没人烧纸钱,难捱得很。
杨锦书咬牙,在他身边守了好几日。
禾棠再次醒来是在头七的夜里。
他一睁眼便看到黑漆漆的棺材顶。
他坐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尸体全身青白,秀气的小脸白惨惨的十分瘆人。
他抖了抖,觉得自己死后真是不忍目睹。
而原本陪着他的杨锦书却不见了。
休息了好几天,他终于恢复了力气,轻易便爬出坟头。
杨家的后山草木葱茏,此时正是盛夏,山上的野花开了一地,虫子满天飞。
禾棠作为一只鬼,自然不怕蚊虫,四处跌跌撞撞寻找杨锦书的踪迹。
不一会儿,他便在一处山坡看到了杨锦书的身影。
今夜月朗星稀,山坡上洒满银辉。
杨锦书站在一棵老树下,单手背后举目望着远方。
他身上穿着入葬时父母为他置的素色缎衣,绣着雅致的竹叶滚边,肩上搭着一件黑色的狐毛大氅,在清爽的夜风中微微飘动。
杨锦书身量高挑,面容隽雅,墨色长发的一半被一支翠绿的玉簪固定在玉冠中,剩下的一半与墨色融在一起看不分明。
只是……他因病而死,脸上总浮着一团散不开的病怏怏的死气,脸上殊无血色,薄而宽大的手掌更显得骨节分明。
他站在夜色里,萤火虫在山坡上飞,他的身影便看着越发模糊。
禾棠觉得这种完全符合病弱贵公子的人设实在有些苏,可惜他是只鬼,没了花痴围观。
他想靠近,然而作孽的只能摔倒在草里。
杨锦书察觉到他的气息,瞬间飘过来,扶起他胳膊,急道:“禾棠?你还好么?”
禾棠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郁闷地问:“为什么你可以飘我只能走?”
杨锦书:“……你才是个小鬼,刚死没几天,没什么法力。”
“啊?这还看资历的?”
禾棠瞪大双眼,“死得久法力高?”
“……也不是。”
杨锦书琢磨着怎么对他解释,半晌后,道,“鬼的修炼方式各式各样,并不是看死得久不久。”
“那看怨气大不大?”
“怨气大的是厉鬼。”
“厉鬼能吓死人吗?”
“能。”
“那我要当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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