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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晓得不但伤害了百纯,更重创了自己,可是他并没有其他选择。
大义当前,个人的牺牲微不足道。
他明白阮修真。
阮修真鼓励他接近百纯畅所欲言,是把选择交回他手上,让他自己对未来作出决定。
现在他已作出了对未来没得回头的抉择,可是他知道不论过了多少年,这段深刻的回忆,会伴随他南征北讨,伴着他经历每一场战争,至死方休。
※※※
辜月明直抵登桥处,悠然止步,仍举着游子伞,冷然喝道:“戈墨!”
戈墨的脸被竹笠垂下的纱幕掩盖,全身包裹在蓑衣内,不露兵器,下面赤着双足,气势强盛,杀气腾腾。
辜月明再找不到他任何可供利用的破绽,他藏在蓑衣内的兵器,该是他拿手的兵器,没穿鞋子的赤足,更令他的武技能发挥至极限。
这种感应来自辜月明长期处於战阵而培养出来的灵机炒应,是没法解释的灵应,却能屡令他杀敌制胜。
不过这个对手和以往任何一个对手都不同,戈墨是有资格击败他的人,不但因戈墨武功高强,更因他是懂妖术的邪异妖人。
辜月明感到血管收缩,体内的热血沸腾着,心境却如冰雪般寒冷。
道:“夫猛到哪里去了?”
戈墨仰天狂笑,然后笑声倏止,声音从牙缝里进发出来般道:“辜兄想找夫猛,还不容易吗?让本人送你去见他吧!”
说到最后一句,他从蓑衣伸出双手,上举抓着遮脸垂幕,往两旁拉开,露出古拙的面容。
辜月明甚么都看不到,见到的只有戈墨眯成两道刀刃般冷冰冰的眼睛,眼眶内精芒四射,像瞄准着他的两枝毒箭,隐含着摄人心魄的邪恶异力。
就在与戈墨目光接触的刹那间,周遭的风嘶雨啸蓦然加剧,贯满辜月明的耳鼓,眨眼间呼呼风雨声转为尖厉的喊叫,似有千万冤魂不息的厉鬼幽灵,趁风雨统治人间的一刻,从地府走出来向他索命,鬼啸声更从模糊转为清晰,有些还在呼叫辜月明的名字,而只要他应上一声,他的魂魄立会被冤魂勾走。
戈墨双目逐渐睁开,眼神更趋凌厉,诡异至极点。
辜月明仍手持游子伞,神色无惊无喜,眼神不露丝毫会透露心意的变化,像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不明白戈墨如何办到,只知道此刻虽被对手妖法所惑,可是他的剑心仍是坚硬如岩石,没有被动摇。
戈墨突然张口喊出一句咒语,天地突变。
戈墨、拱桥、河道,四周的民房和风雨全消失得无影无踪,天地昏暗起来,前方是万丈深渊,茫无去路。
辜月明完全不将眼前变异放在心上,左手使劲一旋,游子伞立即脱手急旋,往原本是拱桥最高点的位置车轮般转去。
同一时间,白露雨离鞘而去。
他闭上双目。
他的精神完全集中在游子伞上,再不受任何外相所惑,就如把魂魄附在伞上,作他最前哨的探子。
早在公然挑战前,他已拟好应付戈墨的策略。
任戈墨的妖法如何厉害,说到底仍只是迷惑人心的异术,只要能守紧自心,就可以破他的妖法。
而且戈墨犯了一个战略上的错误,就是不应在一座桥梁上袭击他,因为像他那样的高手,看一眼可以完全掌握桥的形状尺寸,闭着双目,也可以一步不差地在拱桥上进退自如,和用眼看没有分别。
而戈墨的攻击,亦被拱桥局限。
鬼哭神号随着他的精神凝众,愈退愈远。
“噗!”
游子伞传来微仅可察被穿破伞盖的声音,辜月明的白露雨狠劈在一物上。
“叮!”
辜月明睁眼,衣衫早湿透了。
弩箭应剑掉往湍急暴涨的河水里去。
狂风暴雨代替了万丈深渊,风啸雨叫取代鬼哭神号,拱桥重现眼前,另一端的戈墨手持小型弩箭机,一脸难以相信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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