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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数找到了。
仿佛心口巨石被挪开,身心一下子放松,转瞬又被提起来,因为不知道挪开的势头会不会再一次砸中自己,苏叶眼神闪烁,“他,还好吗?”
她不敢问敏感的字眼。
找到了,但不知道是生,还是死。
周浦深说:“有游客在奥莫河上游的大嘴族部落里发现了黄种人,下边的人去探过了,是凌数没错,放心,他还活着。”
“上游?”
苏叶疑惑。
凌数当时被迫跳河,应该是被冲到下游才对。
周浦深说:“大概是被出来狩猎的大嘴族人救起来带回去了,这就是我们一直寻觅未果的原因。”
没有人想到要往上游找。
“他为什么没有想办法回来?”
周浦深说:“现在不清楚具体情况,我要亲自去一趟。”
苏叶迟疑了一会儿:“原始部落,你要小心。”
她自认现在没有能力帮上忙,不成为他的后顾之忧就已经是帮忙,“我留在新岛等你,会继续练习记忆法。”
他说是让她教,实际上不过是陪她练习,不说破罢了,她何尝不知道。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心里头必然为记忆力消退担忧、畏惧,只是从未表现出来,他的目的,她也当作不知道。
不知道谁才是楚门。
比病痛更折磨人的,是心理的恐惧。
周浦深把她拥紧了些,她越通透豁达,他越觉得心疼,然而也只是说:“好。”
彼此都明了对方的心意,理解对方的用意,心心相惜,再暖心不过了。
周浦深连夜启程,苏叶送他出门,在门口吻别,看着车尾灯光变成圆点消失在路尽头,苏叶才转身,才抬眼,一怔。
周母站在后面,也看着门外。
她有四分之一的加拿大血统,混血痕迹在她脸上表现得要比周浦深明显得多,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还有深邃的眼窝。
她肩头挂着披肩,双手内阖,静静立着,优雅矜贵。
苏叶问候:“伯母。”
她没回答,转身上楼去了。
周浦深临走时吩咐过,和他母亲相处,得慢慢来,不要抱希望,也不要勉强自己。
苏叶叫来周母的贴身佣人,“你愿意和我聊聊吗?”
佣人看她两秒,点头答应。
苏叶这夜睡得很晚,家里头连挂钟都没有,她也不知道是几点,只直觉已经很晚。
床太宽,只有她一人,辗转反侧睡不着,索性起来,推开玻璃门,海风伴随着海潮声灌起来,吹起了她的裙角。
深夜的新岛,竟是这个样子。
远处,海真正和天接壤,水天一色,银白如玉的月挂得很高,在海面上拉出长长的倒影。
近处,潮水涌上岸变成白色,冲着岸礁和沙滩,反反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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