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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宗并没有断了骨头,但身上的伤势比贺穆兰要严重的多。
也不知道是因为郑宗比贺穆兰细皮嫩肉的多,还是贺穆兰穿的衣衫料子比他要粗糙,这一场浩劫下来,郑宗几乎已经成了个血人。
但他毕竟是年轻健康的小伙子,当贺穆兰将他从沙子里捞出来抱到沙丘的阴影之下后没多久,他还是渐渐清醒了过来。
“你能不能不要再看了!”
郑宗虚弱而恼羞成怒地对着贺穆兰叫着。
“不就是长得比别人小点吗!”
“我没看你啊。”
贺穆兰莫名其妙地对郑宗说着。
“没看我在把死人的衣服想法子给你捆成围屁股的布吗?谁看你了!”
还小点……
没被沙子搓掉鸟就不错了,他该庆幸毁掉的只是脸。
贺穆兰用那袋烈酒给郑宗擦了擦身上的伤口,把那些伤口里揉进去的沙子给小心地拣掉了,但这并不能保证他的伤口不会感染。
沙漠里缺医少药,日夜温差又大,他们没水没衣服,全身都暴露在太阳之下,如果还在白天行动,一定都会脱水而死。
所以他们只能躲在沙丘的阴影里,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尽最大的可能保存自己的体力,等待着晚上到来。
到了晚上,才是他们行动的时候。
被痛苦折磨的郑宗一刻都没有闭上眼睛,疼痛让他完全没有睡意。
但他也同意贺穆兰的话,在这里一直等着,只会等死。
风是从北面刮过来的,所以他们现在一定是在南边的某处,也不知道离沙漠里那座岩沙城还有多远。
他们完全迷失了方向,沙漠里一点参照物都没有,风吹过沙丘,这座沙丘可能上一刻还在这里,下一刻就去了那处。
只有看着太阳才能知道具体的方位,贺穆兰和郑宗已经说好了,只要太阳一落山,朝着东北的方向一直走,一定就能找到使团。
但这只是他们自己的想法,到底是不是能够找到,郑宗和贺穆兰也没有把握。
天色一点都黑下去了,贺穆兰抓起了磐石插在自己的腰上,自然而然地看了一眼天空。
天空中的艳红正在变成紫色,漫天的紫云颇有些“紫气东来”
的意思,气象万千,苍穹一直延伸开去,知道天的尽头。
“紫气东来”
无疑是一个好的兆头,被老天折腾了一遍的贺穆兰也不由得开始详细命和运这两种东西了。
现在她无比的希望好运气能一直笼罩着她,直到她能够带着郑宗离开沙漠。
“天要黑了,我们走。”
贺穆兰又渴又饿,只是在白天的时候稍微打了个盹,也不知道精力能维持多久。
但她不可能把郑宗留在这里,所以一把背起了郑宗,朝着东北的方向而去。
郑宗身上的皮肉伤已经不再渗血和组织液了,因为没有衣服蔽体,被烈风撕碎了的布条,飘飘荡荡的挂在他的身上。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寒风也开始吹拂,贺穆兰低头看了眼郑宗的胳膊,只见他的皮肤上已经开始起了鸡皮疙瘩,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加上站起来的汗毛,还有那些难看的伤口和结疤,使得他的胳膊难看极了。
夜越来越深,寒意越来越浓,布条当然不能抵挡任何寒意,两个人身上都是伤口,贺穆兰从不知道原来风也能造成利刃一般的效果,此刻艰难前进的她,真像是被刀在割着肌肤一般前进着。
连她都如此痛苦,那郑宗呢?
贺穆兰心中一沉,回过头去问背后的郑宗:“你怎么样?要是冷,就把酒喝一口。”
酒囊里还有一些酒,是贺穆兰防着他伤口感染恶化的。
北凉的酒比魏国的酒要烈,大概是酒曲不同,发酵的温度也比北魏要高。
出乎贺穆兰意料之外的,郑宗并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反倒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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