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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的说,他们两人也算是见过几次面了,可是引商只听这人说过三句话,比他们见面的次数还少上一些。
而他总是用白色麻布缠住整张脸,除了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外,任谁也看不到他在这重重遮挡下的脸上到底露出过怎样的表情。
“咳咳。”
沉默到最后,还是受不了这尴尬的引商故意咳嗽了几声,虽然咳嗽得很是不自然,倒也成功把花渡的目光吸引过来了。
“那腰牌,我不是故意捡走的。”
她大着胆子说了一句,既是为了自己当初冒冒然将东西捡走道歉,也希望借此机会与这人套个近乎。
花渡仍是沉默,而且不仅没回答,还将头重新扭了回去,站得离墙更近了一些。
他这躲避她目光的动作做得太明显了一些,目的性也太直接了,无异于大声在说,“我不想认识你。”
引商很识相的把自己刚刚咧开的笑容憋回去,又往园子那边缩了缩,尽量站得离他远一些。
虽说这还未相识就已经招人嫌的事实实在有些尴尬,可是对方明摆着不想理会自己,她也没那么厚的脸皮再凑上去,只能郁闷的挠了挠头,暗自想着自己都做错了什么事,竟然这般招人厌恶。
没一会儿,从正室夫人房里退出来的阿晓匆匆跑了回来,接近着又往钱家郎君养病的屋子走去,引商连忙跟在了她的身后,然后见她走至那房间前的时候,手上突然用力便撞开了房门,这种本事可不是寻常的孤魂野鬼所能拥有的,如果没猜错的话,大抵与她拿着花渡的伞有关。
产鬼平生最畏惧之物便是雨伞,可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连小小水泡都会畏惧的阿晓却毅然拿起了这把伞,然后借助这伞的力量成功的在阳世之人面前现了身。
因为受了惊吓而病倒的钱家郎君本还躺在床上养病,一听见门扇被撞开的巨响,这才从睡梦中惊醒,连声喊着下人来关门。
阿晓撑着那把红伞一步一步走至榻前,本以为是下人过来的钱家郎君不耐烦的挥挥手,“快去把门关上。”
阿晓却不动,在榻前站定的她居高临下望着曾经的夫君,身上的阴寒之气比往日更加慑人了些。
被这寒气冻得发抖的钱家郎君颤微微的睁开眼,不看还好,这一瞥就吓得差点从塌上蹦了起来。
“阿……阿阿阿晓?”
他的声音因为畏惧而有些扭曲,拼命缩成了一团往后退去,“你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阿晓惨然一笑。
她本是披散着头发的,在那乌黑发丝的衬托下,原本就很是白皙的脸色更加看不出血色来,唯独那看着自己夫君的目光还带着几分不忍,这情绪若有似无的,很快又被她硬是给掩饰了过去,余下的更多是对女儿的牵挂。
刚刚她对现在的夫人是动之以情的恳求,但在这个凉薄的夫君面前,就无论如何不能软言软语了。
她说,“妾身确实是死了,可是泠泠还活着,她是妾身唯一的孩子,也是大郎您的孩子,哪怕只是个女儿,那也是大郎您的女儿啊。
昨日您有了儿子,这是喜事,可是……”
说到这儿,她忍不住顿了顿,毕竟发狠装横的事情也是第一次做,不过为了女儿,到底还是咬了咬牙厉声说道,“您总该知道妾身是因何而死,既是因生产而死便是产鬼,产鬼寻不得替身便无法超生。
昨日夫人能生下小郎君,是妾身不忍心害得别人与自己一般,可若是您因为有了另一个子女就轻视妾身的女儿,妾身难保不会再来找您和夫人寻仇!”
说得激动时,她无意识的伸手,想把黏在嘴边的发丝捋到耳后,可是偏偏就是这个动作,让本有些恍惚的钱家郎君瞬间回过了神来,像是见到了或是想起了什么极为可怖的事情,捂着嘴一阵干呕,到最后咳得连嗓子都有些嘶哑了,还不忘连连点头俯首,“我知道我知道!
我一定好好抚养泠泠,阿晓你放心的走吧,你说的话我一定记着,万万不敢忘!”
他这态度着实让阿晓吃了一惊,她自认自己那几句威胁其实没什么气势,可是偏偏眼前这人就怕到了这个地步,而且怎么看都像是打心底里的恐惧,没有半分虚假,实在是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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