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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看着缺口吞了防线,看着旗帜从飘到垂,看着热血凉透,还是学不会长记性。
把“等”
当盾牌,把“忍”
说成“策略”
,仿佛前回的疼只是挠痒痒,再熬一阵就能不一样。
獠牙藏得太深,连自己都快忘了有多锋利——白天对着沙盘说“稳妥点好”
,夜里做梦却听见冲锋号;跟士兵说“再等等”
,私下里摩挲旧枪,指腹蹭过扳机,还能想起当初的热乎劲。
其实哪是真信能等出转机?是怕一松手,连等的力气都没了。
就像在黑夜里攥着根火柴,明知烧不了多久,也不肯扔。
可等得久了,心就慢慢硬了。
见多了战友倒下,就不再为离别红眼眶;听惯了呼救声,就学会在通讯器前沉默;就算看见缺口还在扩,写报告时也能面无表情写“暂无大碍”
。
不是麻木,是怕一软下来,那点仅存的希望就碎了。
可战场哪会可怜这种固执?风里的炮火会变向,敌人的战术会调整,前一天还觉得能守的阵地,说不定一夜就被缺口吞了。
它就像个冷眼旁观的人,看着这些人攥着火柴在黑里等,看着他们以为能攥住命运,结果被推着往更深的泥沼里走。
后来风把血泥吹走,雨把锈迹冲掉,连那杆歪旗杆都被巡逻队当废铁收了。
偶尔有老兵跟后辈提起来,也只说“那时候打得挺苦,有支队伍守过这儿”
,再多的,也想不起来了。
旧战史里或许会写“某年某月某防线溃于缺口”
,可墨迹干了,谁还会去想那缺口里埋过多少热血,那支队伍里藏过多少盼头?到最后,连裂痕的痕迹都找不到,仿佛那些挣扎、坚守,都只是战场上空飘过去的一阵风。
叶菲姆现在的处境,比当年吞掉整条防线的缺口还要险。
那时候至少能看见裂痕在哪,现在这前线的平衡,连摸都摸不着——像冻土层上悬着的冰棱,棱尖挂着没化的霜花,看着就发颤。
风刮得猛点,棱尖的霜花就往下掉,带着冰碴子砸在冻土上,听得人心里发紧;有人伸手想扶一把,指尖刚碰到冰棱侧面,就听见“咔”
的一声,细得像头发丝的裂纹立刻爬了上来;连正午那点弱得可怜的阳光,晒久了都能让冰棱边缘化出小水珠,顺着棱面往下淌,看着更悬了。
这平衡哪有什么根基?全靠士兵们冻裂的手——手套磨破了,指尖渗着血,还是一捧捧往沙袋上堆冻土;靠后勤兵在炮火缝里钻——卡车轮胎裹着防滑链,在山沟里颠得能把人甩出去,车厢里的压缩饼干都颠成了碎渣,也得往前送;还靠每个拿主意的人,把到了嘴边的“忍不住”
又咽回去,硬生生压在心里。
可这冰棱似的平衡,最经不起的是人心的晃。
叶菲姆是前线的主心骨,他眉峰皱一下,副官手里的笔都可能抖一下——不是怕他,是知道他这表情背后藏着的急。
他要是沉不住气,说句带火星的话,副官转头跟连长传达时,语气就会多一分慌;连长慌了,布置防御时就可能漏了某个哨位;连最前沿的哨兵,听见连长声音不对,握着枪的手都会紧几分,说不定就把风吹草动当成了敌人。
叶菲姆的情绪,就像连长手里攥着没说出口的“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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