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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时会光顾克拉夫特的课堂,安静听课然后安静离开,克拉夫特对他的卷发有些印象。
“我需要尽可能干净,麻布、丝线、铁针、刀,还有参与的人。”
克拉夫特很难对他们说明自己的无菌观念,只能这么表述,“大概把东西都在沸水里过一遍会好一些。”
这是目前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甲醛、高压蒸汽这里都没有,高浓度酒精还得看蒸馏。
坐在卷发讲师旁边的那位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我们有很多石灰,我没见过撒了这东西还能变质的,至少你可以拿石灰水来洗手。”
他指着克拉夫特手里拿来写板书的小石灰块。
这倒是灯下黑了,终日拿它写字却没想起来,克拉夫特本来都想着有没有蒸馏的烈酒能消毒了,但现在是没有这种东西的。
无菌是不可能无菌了,尽量干净吧。
克拉夫特为病人的术后捏了把汗,继续下一个话题。
“恕我在这方面了解浅薄,我想询问一下存不存在一种方法,能让病人暂时失去感觉的,切开皮肉都没有影响的那种。”
“不能直接绑住病人尽快结束么?”
卢修斯提问道。
这是目前所有截肢手术的处理方式——如果那真的能叫手术的话。
“不行,不可能像截肢那样一刀解决问题。”
克拉夫特否决了他的方案,“至少我做不到。”
开腹手术在很多时候并不那么简单。
腹腔的实际情况跟解剖书上清晰的彩图有很大差别,各种结构界限没有想象中那么明显,包裹着脏器的包膜、韧带,还有各种原因造成的黏连,把镜下视野变得一团糟。
当你在肚皮上打开一个小口,要在没有明确标志性结构的术野明确自己的位置,显然是不像粗放式截肢那样简单的。
患者只是个三岁小女孩,不是关羽也不是兰博,要在无麻醉情况下切开腹腔翻找操作,再进行缝合。
这段时间里会怎么样是无法想象的。
“确实有些可以让人失去意识的东西,但是……”
一位学生翻着书,说了一半就打住了,他觉得记载的药物基本都达不到要求。
有的是直接一睡不醒,其他只有轻微的麻痹作用,无法适用于一场需要时间的手术。
这也是这个时代不存在复杂手术的根本原因,甚至感染和失血都要往后靠。
没有麻醉,病人熬不过这样的手术。
“克拉夫特讲师,我不得不说,这只是个在《人体结构》上成立的方案。”
发言者是学院的药理讲师,叫罗莫洛,克拉夫特记得他名字的原因是某天在午饭期间拼过桌,两人聊了些关于药物的问题,最后因为观念不同没聊到一块去。
克拉夫特是比较排斥四液学说的,而罗莫洛是传统四液学说的忠实拥戴者,乐于用这个框架来解释四元素和药效的关系。
“除非白液或红液干涸,不然不存在绝对能让活人对疼痛毫无反应的方法。”
罗莫洛是学院里除卡尔曼教授外对所有药物最熟悉的人,在场的只有他有资格对此下定论。
“但红液和白液大量丧失很快就会导致死亡,所以我觉得这是不现实的,是只考虑结构的方案。
但目前别无他法,只能绑住患者试试了。”
说是试试,但语气里没有抱半点希望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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