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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方才那两句对白,到底是因为存了小心,他才会别有目的的探问;而沈徽的眼神呢,也一样满是浓厚的探究味道。
“朕瞧着玄宗和高力士就挺好,朕与你君臣之间也可以效仿。”
沈徽顿了一下,脸色稍霁,转口问,“朕的贤宦,可想要朕给你些什么赏赐?”
想到他已经赏了一处皇庄,又晋了自己岁禄,除却不能升官,该赏的都赏了,容与实在想不出,还能再要些什么。
沈徽见他一脸茫然,分明又是全无杂念的模样,心里忽然涌起沉沉的无力感,跟着长长一叹,“你从来不会为自己向朕求取,这样无所求,让朕该拿你怎么办?”
容与也不知如何回应,其实不是无所求,而是他给的已足够多。
要说荣华富贵,在世人眼里,自己何尝不是已占尽风流?
至于欲望么,委实不算多,能好好活下去,能得善终,今生也就于愿足矣。
不过这想法越强烈,大概越能证明他内心存有惶恐不安。
这一趟回来,他们之间相处模式依旧,却又似乎隔着点什么,莫非真的是沈彻那番话起了作用?
他不说话,沈徽便淡淡道,“今儿不必当差,回去好生歇着。
你无所求,但差事办得好,自然有功当赏,且回房看看去吧。”
说完倦怠的挥手,眼望着他伏身谢恩。
而在他看不见的时候,眼神却不可控地,倏然柔软下来。
第56章暗流汹涌
沈徽的体恤倒不止在口头上,确也能落在实处。
次日天不亮,乾清宫打发了内侍来传话,只道容与一路奔波劳苦,暂时免去今日御用前当差,许他在房中好生修养。
本已洗漱完毕预备陪皇帝早朝,听完这话,容与心里登时一松,忙谢了恩。
送走内侍,瞬间又恢复睡眼朦胧,脱了外衣躺倒回床上,美美的睡了个回笼觉。
自打他开始服侍沈徽,懒觉这种东西就变成了奢侈品,如今得此享受,简直让人身心舒坦,连梦都变得格外柔软。
睡醒已近午时,收拾齐整,他还是决定去给沈徽请安。
一向谨慎的人,明白皇帝肯放假已算仁义,自己却不能太当真。
该表态还得表态,宫里本就人多嘴杂,恃宠而骄的大帽子扣下来,就算现在不计较,也难保有秋后算账的一天。
才出门,正赶上乾清宫的内侍吴宝带着一群人往外走,看见他忙打躬行礼,满脸堆笑,“掌印可是要去见皇上?您权且稍待,万岁爷这会子正在撷芳殿。
今儿一大早,慧妃娘娘觉着有些头晕恶心,传了太医诊脉,可巧了诊出娘娘怀有三个月身孕。
宫里出了这么大喜事,万岁爷高兴的了不得,散了朝就先去瞧慧妃娘娘了,说是要陪着一道进午膳,且不回来呢。”
嗬,果然又是喜事一桩,容与不免也附和着说笑两句,待吴宝等人走了,却在心内暗自嘀咕,宫里的妇科千金圣手不少,如何三个月了才被诊出来?保不齐里面有些缘故,只怕是有心瞒着,如今又赶上皇后害喜心浮气躁,听闻这消息必是更增郁闷。
转念再想想沈徽,他不由摇头哂笑,可也算是效率极高了,统共一妻二妾,现下已有两位有喜,沈徽素日本就宠慧妃多些,怪不得会这般高兴。
脑袋里信马由缰起来,一时也刹不住,甚至构想起沈徽和女人在一起时,会是什么样子。
原本是硬朗冷峻的男人,嬉笑起来眉梢眼角带着三分轻佻,七分桀骜。
论俊美风流,合该是教女人着迷的类型。
就连那凉薄的性子,这一二年间好似也有所改观。
或许他只是父母亲缘薄,在夫妻儿女缘上,未始不是个有造化有福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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