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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狭窄的巷子在踉跄的步子中像没有尽头一样漫长,十八岁的周若安身后,跟着十九岁的蔺逸。
他们都醉了,蔺逸却能走得稳,只有眼中明显的笑意证明着他已经不会掩饰情绪。
城中村的地界儿,没有扰民一说,小歌厅连着外接音响,能唱上半宿。
远远的
地飘来音乐的尾音,混入夜色,轻轻地散在巷子里。
周若安便跟着哼:“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周若安有把好嗓子,带着几分少年人特有的清亮。
巷子里的风裹挟着潮湿的霉味,吹乱了他的头发,也吹散了他的歌声。
他转头,笑着问:“好听吗?”
蔺逸停下脚步,靠在斑驳的老墙上点了烟,烟雾缓缓升起,模糊了他的眉眼。
嘴角微扬,青年的声音像烟雾一样轻柔:“好听。”
记忆忽然被推开的门打断了。
周若安慢慢抬起头,看到蔺逸逆光而立的身影。
他的嘴角忽然泛起一抹笑意,有些抱怨地勾了下手:“你终于来了。”
蔺逸反手锁上了门,走到周若安面前,微微俯身,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和关切,问道:“不是说过,我不找你,你别找我吗?”
周若安仰头凝视着他,眼神中透着一丝迷离和恍惚:“他们都到了,就差你了。”
蔺逸眉头微皱,四下看了一眼:“谁到了?你在胡说什么?”
周若安伸出手指,指向点歌台:“你看,张瑾在那唱歌呢,他还搂着我烧给他的洋妞。”
又指向另一处,“靳老爷子和丁老头打扑克呢,靳老爷子那点出千的手段怎么赢得了老丁头。”
忽然,他的表情陡然变得惊恐万分,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张羽婷死了,”
颤抖着手指向门口,“被车撞死了,流了好多血。”
蔺逸见状,一把钳住青年的下巴:“周若安!
你又吃了什么?”
“药。”
周若安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沙哑又破碎。
他的手指颤抖着,慢慢攀上蔺逸的脖子,指尖冰凉,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蔺逸,你别怪我……”
手臂越收越紧,他仿佛要将眼前的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却又像是害怕一松手,对方就会消失不见。
“他们都想让我死……”
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咙,周若安的声音听起来更像哽咽,“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蔺逸眼中的担忧愈发浓重,伸手轻轻将周若安拥入怀中,声音不自觉地放柔:“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
周若安微微仰头,颤抖着吻上了蔺逸的唇,“你不是喜欢我吗,想和我睡觉,我今天让你睡。”
他的声音中第一次戴上了卑微,“求你了,蔺逸,你别作践我……今晚好好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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