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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帝微微摇头,没有立即答应:“先看看再说。”
他语罢不知想起什么,又问了一句:“伽因呢?”
耶奇大人犹豫了一瞬:“八殿下应该在房间里,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很少露面。”
虫帝只说了一句话:“他会出来的,无论如何,伽因总该看看他未来的伴侣长什么样子。”
二楼走廊最里面有一间休息室,仅仅一墙之别,却将外间的乐曲声和欢笑声都牢牢隔绝开来,就像一座华丽的坟墓,空气中弥漫着的仅有死寂和荒芜。
耶奇大人推门进来的时候,就见八皇子伽因正兀自坐在里面,对方的大半身形都陷入了沙发暗处,阴影顺着地面攀爬至腿部,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尊冷冰冰的石像。
耶奇大人见状不禁放轻了脚步,仿佛是怕惊扰了什么,压低声音问道:“殿下,宴会开始了,您不出去看看吗?”
坐在沙发上的雌虫闻言似有所觉,偏头看向了耶奇所在的方向,目光平静得犹如一潭死水,头顶上方的灯光打落下来,照亮了他阴柔的五官,面容漂亮却带着病态的苍白,听不出情绪地反问道:“看什么?”
“还是说你们希望我下去跳舞?”
伽因语罢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那条瘸腿,指尖同样苍白清瘦,甚至能看见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懒懒垂眸道:“让你们失望了,我恐怕跳不了。”
他的睫毛极为浓密,垂眸时在眼下打落了一片阴影,也遮住了眼尾下方那颗细细的红痣。
耶奇大人闻言难免有些尴尬,却又习惯了对方孤僻和阴晴不定的性子:“其余的几位殿下也都在外面,您如果缺席恐怕不太好。”
伽因无动于衷,他的面庞尚且年轻,眼眸深处却仿佛总是有一片暗得晕不开的墨色,就像连绵不尽的阴雨天,潮湿腐朽得令人不适应:“我不是第一次缺席了。”
他的声音很淡,涟漪般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耶奇大人却道:“不一样,殿下,这次阿德蒙家族的长子也会过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将与您订婚。”
有关阿什亚痴傻的谣言早就在整个帝都传得沸沸扬扬,尤其上次耶奇大人带着侍从前去探望,韩宴脸上涂着厚重的药膏,回来之后就莫名传出了他毁容的消息。
一个愚笨丑陋的傻子,这是外界对于韩宴的评价。
伽因身处帝都,不可能没有耳闻。
他闻言缓缓动了动自己有些僵麻的右腿,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垂眸低笑了一声:“挺好的,听说是个傻子,与我这个瘸子很相配……”
他既不意外,也不愤怒,只是平静接受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命运。
耶奇大人欲言又止,却被伽因抬手阻拦,只见他听不出情绪的道:“知道了,我等会儿会下去的。”
耶奇大人见状只好静悄悄退出了房间,并反手关上房门。
他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终端,却见宫殿门口迎宾的侍从忽然发来消息,说阿德蒙家族的长子已经乘坐飞行器抵达,连忙匆匆步下楼梯准备去迎接。
而另外一边,韩宴已经抵达了王宫门口。
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模样斯文而又禁欲,与从前的形象大相径庭,白色的礼服干净不染尘埃,在一众打扮花哨的宾客间显得极为醒目。
有许多雌虫控制不住红着脸呆呆看向了他,却又没有一只虫能够认出他。
耶奇大人站在宫殿门口愣了好半晌,最后终于依靠那双灰蓝色的眼眸认出了韩宴,连忙上前问道:“请问是阿什亚阁下吗?”
韩宴认出了面前的雌虫曾来医院探望过自己,闻言微微颔首,温文有礼,准确无误叫出了对方的名字:“耶奇大人,好久不见。”
耶奇大人闻言又是一愣,心想阿德蒙家的这只雄虫怎么忽然不傻了?难道被飞行器一撞反而还把脑子撞好了?
耶奇大人心中疑惑万分,却也知道不方便问出口,他不着痕迹打量着面前温雅如玉的男子,眼中飞快闪过一抹惊艳,很快回过神来,笑着将对方引入了大厅:“看来您的身体已经彻底康复,真是可喜可贺,阿德蒙阁下怎么没有陪您一起来?”
韩宴微微一笑:“抱歉,他有事,暂时来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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