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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贺星芷心大得让宋怀景甚至觉得她连死也毫无畏惧。
贺星芷又吸了吸鼻子,汲取着周遭那股沁人心脾的气味。
似是感觉到她的动作,宋怀景牵起被褥将她裹得严严实实,长臂一伸从背后揽住了她的肩,坐在她的身后将她整个人都搂到自己的怀里。
“阿芷,是不是难受得紧的?”
水患一案十万火急,宋怀景方从昏迷中苏醒,连汤药都未及入口,便强撑着尚未痊愈的身子提审冯霄。
忙至此时,纵然平日精力再好,早已精疲力竭。
可一念及阿芷终于记起了自己,心底又喜不自胜,霎时驱散了满身倦意。
伤口仍在隐隐作痛,他却浑然不觉,只盼着能快些见到贺星芷。
贺星芷听到耳边传出闷闷的说话音,宋怀景说话时带起胸腔的震动,让她觉着贴在他胸膛上的脸颊都有些酥酥麻麻。
她只觉得意识一片朦胧,朦胧间有人抱住她,朦胧间有人与她说话,朦胧间有冰凉的物体触碰在她的脸颊与颈侧。
“嗯……”
贺星芷迷迷糊糊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声响。
又在迷迷糊糊时想到自小到大,似乎无人没有写过小时候半夜发烧爹妈抱着幼小的自己去医院的作文。
虽然这样的作文大部分是因为实在无事可写又美化几分出来,但往往因为确实经历过此事,少年时才会写出这样的作文。
她当然不是那个例外,少时总是半夜突然发烧,父母便总是心急如焚地抱着她去看病。
妈妈会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试探她的温度,帮她擦干背后的汗渍,爸爸会紧紧地抱住她又稳又快地去诊室。
“妈妈……”
贺星芷低声呢喃着,抓着布料的指尖紧了紧。
她只觉得脸颊贴到什么柔软温热,下意识蹭了蹭,只觉得那阵让她感到舒适的香味更近了些。
随后她觉得身子轻轻地摇晃着,额头上一沉,是宋怀景低下头将脸贴在她的额上。
“我在呢阿芷,别怕,别怕。”
贺星芷与宋怀景都年幼丧父丧母,他知晓阿芷也是亲缘浅薄之人。
宋怀景想,她的阿娘阿耶定是极好的人,在贺星芷生病昏沉之时,她心中念想的是她的阿娘。
他将她抱在身前轻轻地晃着,又拍着她的背,等贺星芷又彻底安定下来后,宋怀景才将她放回床榻上,重新将被褥严严实实地裹住她,只露出了个脑袋来。
“阿芷,我去寻大夫,你听话些,想躺着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宋怀景明明知晓她大抵是听不清他说的话,但依旧十分有耐心地道。
见她没了声音,宋怀景望了眼天外,雷雨依旧不断,好在此时还未算是深夜,他裹着雨天的潮湿又匆匆地走出了房间将大夫寻了来。
贺星芷吃过晚饭时已然用过一副药,此时不能再随意开药,大夫便替她做了针灸。
大夫与宋怀景在房间的动静很快将红豆弄醒,她换好衣裳匆匆来贺星芷房间时,还有不到半盏茶时间针灸便结束了。
前两日因为贺星芷与宋怀景遇险的事,让红豆担忧了许久,寻回人后,贺星芷昏迷了一日一夜又是红豆在床边照顾她。
她好不容易歇下来一眯上眼就呼呼大睡了过去,此时正睡眼惺忪。
只是一进到屋里见到宋怀景也在时,红豆被惊得瞬间清醒了过来。
宋怀景对着她比了个嘘的手势,红豆便转身去拿了一盆新的热水,准备等会替贺星芷擦一擦发热捂出的汗。
她端着盆回来时,针灸也做完了,大夫与宋怀景似是说了几句叮嘱的话,退出了房间。
红豆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贺星芷,又看了眼宋怀景。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宋怀景是这掌权中最大的官员之一。
而她是商女的家仆,出于礼法,红豆下意识地想要同宋怀景行礼。
他却连忙止住她的动作,指了指熟睡的贺星芷。
红豆只好压低着嗓音又道:“宋大人,有红豆照顾东家,您在这也不方便,我来照顾就好。”
她抬起头打量着宋怀景的脸色,屋内点燃了几盏烛台,昏黄的光芒的照耀下,红豆只感觉自己此时看不懂这宋参政的脸色,她屏住呼吸,一声也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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