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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太夫人举起手,阻住了他们的话语,
“都说人到七十古来稀。
我本已放弃,曾认为这辈子,也兑现不了当初的承诺。
想不到机缘巧合,竟让这位小娘子将玲珑金球送到了我的面前,这是上天垂怜,给我一个机会,我绝不能再错过。”
“母亲大人。”
娄衔恩还要再劝。
“孩儿,你还记不记得母亲当初给你取这个名字的意义。”
娄老太太握住了执掌家业多年长子的手,“为娘这一生,从未亏欠过什么人。
唯独负了自己最要好的朋友。
若是此事不能遂愿,一生为憾,活着也没什么滋味。”
娄衔恩为难了半晌,终于收拢衣袖,站在母亲身后,夫妻俩一起向着袁香儿行了一礼。
“让我带你去天狼山么?”
袁香儿心中迟疑,
“不不不,我们不去。”
乌圆趴在袁香儿肩头,“厌女太恐怖了,我可不想去见她。
要是她还在生气,变出一堆蛾子把我们埋了可怎么办?”
这位老太太信守承诺,将童年时的约定牢记在心中五十余年,令人敬佩,但袁香儿不知道是否应该带她前去见那只喜怒不定,实力恐怖的大蛾子。
“带她去吧。”
南河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他正巧在福翠轩伙计的带领下进入屋中。
他迈步进屋,来到了袁香儿身侧,说得话很简洁,但立刻就平息了袁香儿的疑虑,“不用担心厌女,还有我在。”
从阙丘到这里的时候,是周德运陪同前来。
想不到回去的时候,同行的浩浩荡荡多了娄家一应人等。
仇岳明特意从床榻上起身,将她们一路送到周宅大门之外。
周家娘子本是一位弱质芊芊,风流婉转的女子。
只因内里换了个魂魄,明明一般的身躯单薄,纤腰楚楚,但就那样站在门栏处,挺直着瘦弱的脊背,紧拧着双眉,就无端给人了一种杀伐决断,气势不凡之感。
他凝着眉目看着袁香儿,欲言又止。
袁香儿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余年,作为一位安居在国家腹地的普通百姓,对那些驻守边陲,征战沙场,为她们提供了一份安逸生活的军人是敬佩而尊敬的。
这位年少成名的仇将军之赫赫威名,即便在阙丘这样的小镇上也都时常能够听闻。
《仇将军大破天王阵》,《白袍小将辕门射戟》等等桥段甚至被编写成了戏文,梨园传唱,妇孺皆知。
袁香儿想到他这样一个人,险些被囚禁在后院,折磨至死,心中免不了戚戚。
“您不必多虑,只需专心静养即可,”
此处人多,袁香儿紧守承诺,绝口不提他的姓氏名讳,“等过完年,咱们再一道北上,我必为您的事尽力。”
仇岳明低首垂目,行了个军人间常用的抱拳礼。
告别鼎州,扬帆起航,顺着沅水逆流而上。
两岸青山,江影空阔,碧波云淡,不由令人心情舒畅。
袁香儿坐在楼船二楼的厢房,陪着娄太夫人饮茶。
她轻轻转着手中的青玉茶盏,凭窗远眺,有些心不在焉。
娄太夫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船头的甲板尖上,一人迎风而立,衣襟飘飘,若流风之回雪,容颜皎皎,似朗月之凌空,只疑鬼神下红尘,不拟人间俗物。
“那一位是和阿厌一般的人物吧?”
娄太夫人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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