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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立着一盏小小的油灯,豆大的火苗,把炉子下袅袅升起的青烟,照得朦朦胧胧的,偶尔晒干了的柴火啪的一声,在静夜里响起,愈发显出了深夜的静谧。
徐凌时不时添上一把柴火,明灭的火焰,将他一张清冷的脸照得棱角分明,轮廓深邃。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粥便滚了起来,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这个时候小姑娘也应该洗完澡了,徐凌端着一大锅的粥,到了她的门外。
门是敞开着的,徐凌看了一眼,房间空荡荡的没有人。
只有一只大浴桶,里面的温水似是还残余这一点女儿家的馨软的香味,似有若无地浮在房间里。
徐凌眨了一下眼睛,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端着的一锅粥。
他看到了原先空荡荡的桌面上,用重物特地压了的一张白纸,徐凌细细地读看了下去。
“我已离去,子嘉不必再寻。
清婉愿同子嘉开诚布公,然今夜却实非良时。
若子嘉春闱后其心不改,再叙。”
简单的几行字,徐凌睁着眼睛,来来回回地看了几次。
回想起当时小姑娘的神情,徐凌抿唇沉思,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对了。
他满满地坐了下来,目光稍稍一晃,落到了地上。
原来门敞开,夜风吹进来,把另外的一张纸也吹到了地上。
徐凌墨玉般的眼,在暗夜流光一闪。
他捡起了地上的纸,稍稍地看了一遍,目光稍稍惊讶又再看了一遍,最后才将它悉心地折好,放在了怀里。
其实何止陆清婉一粒米未进到肚中,葛嘉来寻他的时候,徐凌便开始满城地打听起人来,折腾到如今,才能稍稍安定下来。
他径直地盛了一碗粥,慢慢地喝了起来。
徐凌喝完粥了之后,看见屋里挂着刚换下的衣服,唇边略扯开无奈的一丝笑,替她收了起来。
上面已经没有了温度,但是却带着她的味道,淡淡的馨香。
陆清婉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探出头来问谢泉:“你怎么找到我的?”
谢泉抽了一鞭马,让它走得快一些。
“是小福。
它带着某找到姑娘的。”
谢泉口中提到的小福,就是她第一次陪着青娘子,在县城里选到的一匹丑瘦的幼马,看起来像老马的幼马。
“它记得姑娘的味道。
福安特别喜欢这匹马,跟宝贝似的养着它。”
陆清婉噢了一声回应。
谢泉自责地说道:“小福到了关键的时候,净带着人乱跑,还好姑娘安然无恙,要是出了个万一,某、某就是万死也不抵罪。”
“不是你的罪过。”
陆清婉安慰着谢泉说,然而她自己想起来也有后怕。
同时对那个在院子里等着她答案的徐凌,心里也多了一丝的歉意。
她并非故意扯谎糊弄他,她答应过徐凌会好好说,就一定会好好说。
而不是在那样孤男寡女同一室,暧昧昏黑的情况之下,轻易地将自己的一辈子许诺下来。
他以后会是前途光明的状元郎,而她不过一介农女。
她唯一能坚持的,不过是自爱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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